“九爷话痨, 莺莺少言寡语,俩人凑在一块儿保准不吵架。你们瞧见没,九爷看莺莺时, 眼睛里有光,像要吃人。”
“九爷自个儿都不知道,你看得清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信你等着,没准年底前就能喝上喜酒。”
“莺莺家里是作甚的, 可从未听九爷说过, 且不说九爷心里主意, 单是郡主娘娘那关就不好过,她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在婚姻大事上由着九爷乱来。”
“是啊,莺莺什么出身,怎捂得如此严实。”
她们进园时便都知晓家底,皆没有隐瞒,也无意隐瞒,当初莺莺被九爷胁迫入住百花苑,她们还道九爷转了性,使起强取豪夺的手段,可莺莺安顿下来,也不见九爷动手,反而客气周到,有求必应。
腰腰嘘了声,听见屋里没动静,几人蹑手蹑脚折返回去,贴在墙根站着。
顾九章手悬在半空,桃花眼中泄出风情,他笑:“叫你过来,还怕我会吃了你。”
看他这副潇洒恣意的模样,谢瑛不疑有他,弯腰,略微上前。
指腹摁在她腮颊,谢瑛低眸,蹙起眉心。
“九爷。”声音很轻,热气喷在顾九章手背。
他挑眉,“我指甲有这么长吗?”
顺势松开手,拇指与食指捻在一起,滑腻柔软,仿佛还有她皮肤的温度。
“你帮我剪剪。”
他耍赖似的,歪头打量谢瑛反应。
谢瑛转身去找剪子,回来后径直坐在床前,“九爷,把手拿过来。”
光线从楹窗透进,细碎如洒金般铺到她身上,朦胧的如在梦里,她垂着乌黑的眼睫,白皙莹润的面庞落下淡淡的影子,檀口微启,呼吸匀促,她剪得很是认真,好像对待所有事物都是这副表情。
顾九章缩了下手,谢瑛掀开眼皮,“剪坏我可不赔。”
“不赔就不赔,爷也没那么小心眼。”
手心发痒,顾九章暗自咽了咽嗓子,只觉脸上火烧火燎,好容易捱到剪完,谢瑛收好琐碎,听到背后那人嗓音干涩。
“你常给人剪指甲么?”
“没有。”
顾九章莫名涌起一股欢喜,面上却不显现,抠着床褥摁下得意,“那你剪得还挺好。”
“是吗?”谢瑛笑,“小九和大鹅的指甲都是我剪得,许是时日久了,练出来了。”
顾九章的脸登时涨成猪肝色,将要说点什么,窗外隐隐传来收敛却又忍不住的笑声。
他被下了脸,很是挂不住。
腰腰几人推门进来,看了眼谢瑛,又看向合眼假寐的顾九章。
一人神色如常,一人呼吸急促。
一眼就能瞧出,九爷栽了。
“莺莺,明儿我们姐妹几个大慈恩寺上香,晌午花朝节有集会,每年都可热闹了,你一道儿去吧。”
谢瑛没犹豫:“你们帮我上柱香,权当我去过了。”
几人虽遗憾,却也明白她数月不曾离开百花苑,当中定然有所隐情,故而没有盘根问底。
顾九章夜里烧起来,虽不至于迷糊,可也着实吓人。
谢瑛去请大夫查看,大夫让多喂水,注意伤口不要捂出脓血,便见顾九章的上衣悉数剥去,赤膊袒胸的横在床上,上身只搭了条薄软的衾被。
谢瑛送人回来时,顾九章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
“九爷,你烧厉害了吗?”
谢瑛倒吸了口气,把手放在他额头,只觉又烫又黏,湿漉漉的不成样子。
可分明大夫离开时,他还将将退热,怎的一转眼,就起了如此高热。
她还要再摸,被顾九章抓着腕子挪开。
“爷没事,爷就是有点不得劲。”
谢瑛愣住。
顾九章愈发觉得浑身滚烫,喉咙缺水似的,总是往下咽口水。
“你先出去。”
他咬着后槽牙,艰难开口。
谢瑛道好,下意识去给他拉高薄衾,目光落在某处时,脑子轰隆一声。
顾九章腰往下,大腿往上,支起了一个高高的帐子。
谢瑛瞪圆了眼睛,待反应过来,顾九章脸红的快要滴血了。
“还看,你还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