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计谋失策,懊恼气愤,她竟忘了谁才是始作俑者。
吕骞不做声,扯过衾被将云恬包好。
这一举动大大刺激了云臻,疯狂的将屋内桌椅推倒,物件也被砸的七零八乱,她不能将气撒到吕骞头上,便指着云恬骂骂咧咧,犹如断了她生路一般,什么难听的话都吐了出来。
若非吕骞在场护着,恐云臻会对云恬大打出手。
当时的场面,可谓叫人看足了笑话。
然好戏不过刚刚上演,回府后,得知起因的曹氏非但没有责怪云臻,竟暗地里窃喜高兴,直道柳暗花明,自然这话是避着云臻去讲的。
他们来不及伤感云恬的失贞,甚至连安慰都敷衍了事,表面劝解的话后,是藏不住的满足,因为他们太了解吕骞的为人。
忠诚恭敬,充满责任感。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娶了云恬。
不出曹氏所料,晌午过后,吕骞便着媒人上门,送上庚帖聘礼,求娶云恬为妻。
曹氏根本没有同云恬商量,自行做了决定。
云臻知道后,当场闹了起来,拿聘礼泄愤,又跑到兰苑指桑骂槐。
云恬藏在被褥里哭,曹氏让她忍忍,捱几句骂,权且少不了肉,便让云臻出完气,后头的事都是享福。
她认为,云恬嫁给吕骞,是天上砸下来的好事。
虽没有四娘和吕骞的破镜重圆,但能将云恬嫁过去,于忠义伯爵府来说,亦是峰回路转,雪中送炭。
他们全都做了主,没人管云亭心里怎么想。
左右夹击下,云恬快被逼的透不过气。
今日的马球会,是吕骞给的邀帖,她不想来的,但云臻非要过来,怕人说闲话,非得拖着云恬一起。
眼下云臻又去贵女圈攀谈,许是憋闷久了,说起话来截不住,兴起后也不再搭理云恬。
“嫂嫂,我心里乱成一团,想找人说话也找不到。阿娘不停地劝我消停,阿姊骂我不知廉耻,阿耶是会和稀泥的,怕我寻他,特意躲着不见。
方才看见你,我便有点忍不住,嫂嫂,我该怎么办?”
她声音柔柔,干净的眼睛里满是泪花,帕子又湿透了,谢瑛抬起衣袖帮她拭干水痕。
“先别哭,也别再喊我嫂嫂,往后你叫我阿姊。”
谢瑛拍拍她的后背,令她直起身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想好了答我。”
云恬懵懂的点点头。
“可有心上人了?”
云恬脸一红,摇头道:“没有,我镇日只知女红,从未想过这些。”
谢瑛跟着点头,又问:“对于日后的亲事,你可有过想法?”
“我..没有,我听阿耶阿娘的,他们叫我嫁谁,我便嫁谁。”
“那你现在想想,自己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我和姐夫...”
谢瑛打断她:“别管其他的,有些事你太计较便是置自己于死地,要爱惜自己,别人才会爱惜你,别因为什么迫不得已勉强终身,强行绑在一起的感情只会变成折磨。
你只管想,想好了告诉我。”
云恬瞪圆眼睛认真想了想,缓缓说道:“要脾气好的。”
她又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了,便舔了舔唇:“没了,就只脾气好便行。”
谢瑛刮她鼻子,笑道:“你这样的姑娘,特别招人疼。”
云恬赧然。
“既如此,那我再来问你,在你印象中,吕骞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姐夫他人品贵重,温和可亲,阿姊那般凶神恶煞,他们成婚后的几年里,姐夫也没跟她红过脸,可见姐夫是好的。”
“那你喜欢他吗?”
“我没想过。”云恬脸更红了,火烧火燎的发烫,“我就是把他当姐夫看待,从没想着他还是个男人。”
“我再问你,此事之后你在伯爵府处境,若不嫁给吕骞,你可有好的想法,或者换句话说,你可能违背你阿娘心意,坦然且无所顾忌的生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自己想做的事。”
谢瑛问的直接,也正是云恬最担心的。
她瘪了瘪嘴,“我不能,我吵不过他们,胆子也小,每日跟做贼一样躲着,都不敢出门透气。”
“若你嫁给吕骞,你以为生活是会好一点还是坏一点?”
“会好吧。”
谢瑛了解吕骞为人,他重情义,有担当,既然向云恬提亲,便是做好接纳她的准备。
接纳云恬,同时避免受伯爵府摆布,吕骞一定能处置的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