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一男一女,还都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侍卫问道:“打哪来的?进城干什么的?”
常意张口就来:“官爷,您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旁边叶庄的,我们是逃难来的!”
侍卫看她柔弱可怜,形容狼狈的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逃什么难,说清楚。”
常意咳嗽了一声,眼神轻移。
“我......我是家里大女儿,爹娘要把我卖给庄子里一个鳏夫做续弦,好给弟弟娶媳妇。我本来也是认了命的......官爷,但是那鳏夫,他居然喜欢虐打别人!我还没嫁进他们家门,就发现他经常把自己的亲儿子打的头破血流。”
“那我嫁进去,还能有命活吗……”
常意悲戚地说道,因为挤不出来眼泪,她只能用袖子遮住脸。
听八卦是人类的本性,旁边几个人都围过来,还有一位妇人为她打抱不平,骂那鳏夫不是东西。
“我实在看不下去,便下定决心,带着他的儿子逃出了庄子,想着来京城重新生活。”常意指了指身后的沈厌。
众人哗然,这可真是够惊世骇俗的。
但是哪个人不喜欢这种刺激又禁忌的爱情故事,围观的众人越发兴奋起来,还凑热闹地帮着常意请求。
“求求您,官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常意哽咽道。
侍卫犹豫了一下,这样的事他还从没遇到过。
他指着沈厌问道:“他怎么不说话,让他把头巾摘下来看看。”
常意转身牵住沈厌的胳膊,话语里满是心疼:“官爷不可啊,他、他和我逃出来之前,已经被他那个混蛋爹打在头上,成了个傻子了!我好不容易给他包好头止住血,要是再解开,他血渗出来,还能活吗......”
侍卫大惊,世上竟有如此之事,儿子被老子差点打死,成了个傻子,反而是差点当了他后娘的人心生怜悯,即使这样也这样不离不弃的。
再一看,这两人实在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侍卫想了一会,说道:“那你们快进城吧。”
常意自然掩着脸千恩万谢。
“对了。”那侍卫又凑过来,小声地对着她说道:“你们俩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
常意:......?
她很快反应过来:“......多谢。”
进了城一切便简单得多了,披云司在京城内设的暗点极多,为了避免沈厌权利过大,这些暗点统统都要经过她手。
她找了一家离城门最近的暗点,是一家糕点铺子。
她拖着沈厌径直走到柜台,对着老板说出披云司的暗号:“披云归山,垂景照庭。用你们最快的法子联系上张京......让他来这接人。”
话一说完,她便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接连的波折,一下子罢工了。
那根理智的弦崩过了头,啪的一声断开。
常意身子一软,直接就在柜台前昏了过去。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好像有一只手接住了她,但也许是她已经昏了过去,感受不到疼痛了。
——
张京半夜就收到了披云司独有的信号,他就在常府旁边,闻言赶紧赶过来。
发信号的人是张辟,她着急地说,沈厌和常意一起下了井,如今这么久了,底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京倒吸一口凉气,他跟沈厌时间也不久了,他不信沈厌会出什么事。武功是一道门槛,高一点的可以以武犯禁,而到了沈厌这个水平,世上能难住他的东西都寥寥无几。
如果是沈厌都解决不了的东西,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衡量再三之下,他还是顺着绳子下井看了一番。
让他背后发凉的是,井底下没有一个人。井底下就那么点大,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有人的迹象。
“也许他们出来了,只是你没看见。”张京把底下的景象跟她说了,猜测道。
张辟也希望如此,但她还是脸色苍白,问道:“那现在他们人呢。”
两人没法,在井口守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快亮了,张辟怕常家的人起来了没法掩饰,和张京两人合力把井口重新封了起来。
张辟回去守在祠堂里,免得常意不在的事被人发现。
张京也熬了一夜,刚想回去,就又被一个信号叫了过去。
他一推开暗点的门,发现里面站着的正是他那个失踪一夜的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人被衣服包得严实,看不见脸,但张京能肯定那是常大人。
沈厌抬起头看他,脸色比千年的寒冰还要冷冽。
第24章 其二十四
常意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浅黄的纱帘,略有些年头的拔步床,这是春娘的屋子,她现在在常家住的地方。
她捂着头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掐了一下手心,让因为刚起来而不大清醒的头脑快速转动起来。
她怎么就昏了过去,又是怎么瞒过淮阴侯府的人回来的......还有最重要的、放着玉玺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