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青司舞坊就是专门为了给陛下训练合胃口的女人的地方,其他的就算了,但是青舞娘子确实里面最吃香也最可怜的一类人。
有人不知道上面的险恶,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有些人受不了那里的残酷训练,想逃跑,但是结局要么是被抓回来打服,要么就是宁死不屈被打死。
梦芙不甘心如此,想尽了办法,等了好多天才找到机会装作采买之人逃了出来。
家里人的冷漠和舞坊里面的凶恶,在这个放松下来没有人的环境里一起涌上梦芙的心间,她努力忍住泪意。
现在她唯一的想念就是她最小的弟弟,年纪很小,却在努力帮她争取不被卖掉。
他应该很难受吧。梦芙心酸地想。
梦芙的那个弟弟确实很难过,姐姐的离开让小小年纪的他一下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只能用哭来发泄自己的心情。
他的家里人对他有些不耐烦,哭得如此抢天抢地,他们根本不愿对付。两个哥哥都知道传闻中的执灯者,于是出来透口气的时候点了灯。
带着点好奇和好玩,至于里面有多少是为了他们的弟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荆忆现在比较需要这些灵力,感应到有生意来了,就和竹沥一起出了门。。
她已经很久没有事先去感应他们的愿望具体是什么了,所以当那两个人带着惊讶又不可置信的神情说出他们的心愿时,荆忆沉默了。
她抬头看着比她高了不少,面色有些冷的竹沥问道:“什么时候这种事情也需要我出手了?世道变了吗?”
竹沥对上她的视线,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得靠近了一些自己,才回答道:“我来。”
他转而对着那两个人冷冷问道:“你们可知要付什么东西?”
两人被这骤然降至冰点的气氛给吓得不敢动了。老大抬脚想离开,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我们就是试,试一下。”
竹沥危险的眯起眼睛:“哦?试一下?”
一句问句直接定了这两个无知者的结局,他身上的一团黑气骤然冲向他们......
晚霞满天,归来的人们开始陆续回家吃完饭了,在他们中间有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不知道被谁打了,鼻青脸肿的,嘴角流着血,身上的衣服像是被利刃划破了一样地挂在他们的身上。
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一片血红,他们连走路都是要撑不住倒下的样子,眼神涣散,好像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回到家中,两人的模样可吓坏了家里的父母,一个劲的关心这个,骂骂那个。
不过最小的孩子看到他们这个模样倒是不哭了,因为他知道这两个哥哥是将姐姐赶走的主要人物。他们流血,他心里是高兴的!
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说出他们如此模样的原因来。实在是那个男人太恐怖了,直接用诡异的手段绝了他们想要说出来诉苦的心!
竹沥将两个人好好教训一顿后,牵着荆忆漫步在花间,感受着花香,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普通的布衣在他们的身上却不普通,蒙灰的珍珠始终是光芒万丈的。他们淡然不似凡人的模样和气质吸引着人们的视线,又阻止人们进一步探索的脚步。
晚辉的金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竹沥歪头看着荆忆仿佛渡了一层柔光的侧脸,眨眨眼轻轻说道:“我一会儿要先出去一趟,你先回去?”
荆忆也转过头,竹沥一下子就看见了她漂亮的眼睛。它们仿佛能装下星辰万物,但又好像连一粒尘埃都无法装入。
她问道:“又去找药材?”
竹沥点点头,荆忆神色不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都说了没用的,但是你不听劝,就随便你吧。”
竹沥浅笑一声:“总要试试看的。”
荆忆随手摘下一支野花,拿在手里把玩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他们走过花田尽头,黑夜随之降临。竹沥停下,转了一下脚步,双手抓住荆忆的双肩,慢慢靠近她。
荆忆看着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气氛立刻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就在两人的距离要为零的时候,竹沥轻笑了一声:“鲜花配你,甚美。”
然后又慢慢地移开身子,脸上的笑意不变。将指尖上的花瓣递到荆忆面前,那花瓣粉白渐变,看起来娇嫩极了。
荆忆状若无事发生,拿走了他指尖的花瓣。一阵风吹来,又将花瓣吹离荆忆的手中,往不知道什么的方向飘了过去。
荆忆眼神随着一起飘远,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不明显的其他情绪:“我回去了。”
竹沥还是端着温润的笑容:“好,我很快回来,给你带吃的。”
荆忆后退几步,一阵风吹起漫天的花瓣将荆忆罩住,一个呼吸之间,花落人走。竹沥再次抓住未来得及落地的花瓣,放在高挺的鼻下轻嗅,漆眸中全是醉然。
两人分开后,荆忆便回到了他们的馄饨铺子。这里果然没有什么人,开张到现在,除了那个被追着的姑娘,就没见过其他人。
不过也恰好是这样,他们才选择这个地方。
荆忆打帘进了里间,左右有两个房间分别是他们的,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感觉有些累,喝了好几口茶都没有办法提神,甚至于,她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蚀骨疼痛。
她眼底有些烦躁,右手向前虚虚一指,在她不远处就出现了一面模糊的镜子。那只手接着一转,凝结出一团冷冽的白光,往那面镜子一挥,白光透过镜面。
荆忆的周围也慢慢凝出一些水珠,那些水珠开始只是悬浮在她周身,少顷,才一个接一个的进入荆忆体身体里去。
不多时,荆忆放下了手,镜子与水珠也消失殆尽。
那股痛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地困倦。她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闭眼就进入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