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摇摇头,“这太可笑了。不可能的。”
金蛋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折姑娘,您别怕,有殿下在呢,不会有事的。”
折夕岚却突然抬头,“我能见殿下吗?”
金蛋点头,“殿下说会尽快来看你,到时候你问他吧。”
折夕岚就静静端坐椅子上,而后才问,“我阿兄和伯苍现在在哪里?”
金蛋连忙道:“周大人进了牢狱,不过无事,殿下亲自让人看着,不会受苦的。伯苍少爷没人管……现在还在严家?我这就叫人去叫他回来。”
折夕岚就松了一口气。她认真道:“替我多谢太子殿下,我知晓,能被这般封家,已然是万幸至极。”
金蛋也愁,“您说,怎么突然就这般了。”
折夕岚低头轻声应道:“是啊,怎么突然就这般了。明明好日子就在眼前,偏要……偏要这般。”
她浑身有一股戾气。那股戾气怎么也止不住。她深吸几口气才没被气晕过去。
青州,云州,陛下,青州王……这几个人的名字一直都在她的脑海里面盘旋,让她静不下心来。但是总有一股奇异的念头在心里起起伏伏。
——假若这是一场局,那折松年也是知晓的。
他心甘情愿做了局中之人。
所以他很有可能去接受自己的罪名。
折夕岚闭上眼睛躺在摇椅上,神情冷漠。她想,她只能这般去想了。
她不相信他会贪污,便只能朝着这个方向去想。要么是有人栽赃陷害他,要么是他自己愿意被栽赃陷害。
她心里倾向于后者。
倒是没有缘由。作为女儿,她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只是受了局限,看不见朝局,不懂他为什么要这般做。
她现在又像是瞎子一般,只能等着人解救。
等着谁……盛长翼么?
心里那股戾气凭空而起,让她的心也开始痛了。
她爹真的,从来没有办过好事。
……
没一会儿,盛长翼就抱着折伯苍回了折家。他们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捧着一根萝卜喂小花。
她蹲在地上,小花凑在她的脚下跑来跑去,倒是其乐融融的景象。盛长翼眸子里的心疼溢了出来,将伯苍放下,也蹲下去,问她,“可害怕了?”
折夕岚摇摇头,“不害怕。就是心里不爽快。”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倒是看不清神色,但瞧着也不似悲伤。
他叹气一声,想要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又不敢,只得道:“这场变故太快,今日早朝突然发难的。不过,我相信你阿爹的为人,所以,我猜着,这是你阿爹跟我阿爹之间,做了什么约定。”
折夕岚也想到了。
她点了点头,“你觉得最后——我阿爹会死吗?”
盛长翼摇摇头,“不会死。虽然是猜测,但是我敢保证,他不会死。这时候被检举出来,看起来是死局,但其实最后他的命在我阿爹手里,他就是有生机的。”
“最怕的是,他用的是死间计。不过死间计,不是他这般被朝廷的人抓起来,而是被青州的人抓起来。”
折夕岚有些不懂。她发觉自己好笨。
盛长翼就解释给她听。
“我们都相信你阿爹不会贪污,所以猜测这是一场诬陷的局。”
这个是两人猜测的基本。折夕岚点头,继续盯着他。
盛长翼忽而起身,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先坐下,别蹲麻了。”
折夕岚拿着萝卜乖乖坐好,小花也懒洋洋躺在了两人中间。
盛长翼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轻轻踢了小花一脚,将幼虎踢走了,这才低声道:“景耀九年,你阿娘阿姐被府州所杀,你阿爹跟府州有了生死之仇。我猜,从那时候起,你爹就进了各人的眼里。”
折夕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是说,从那时候起,折松年就好利用了。
“只要给足诱饵,或给他报仇,或给他害死你阿姐阿娘的财富和权利,都能让他成为一把刀。”盛长翼将自己想到的告诉他,“彼时,云王府也看中了他这把刀。”
“于是他投靠了云王府,这个我是知晓的,并未瞒着任何人。但是现在看,当时找他的,不止云王府,还有青州王。”
“我阿爹能在青州王身边放细作,青州王也能在云王府放细作。你阿爹是青州王想要放在云州的一个人。”
折夕岚有些明白了。
“所以,他是两面人。”
盛长翼点头,“是。不过,他还是我阿爹的人。青州王派他在我阿爹身边,一边是敛财,一边是打听消息,你阿爹这些年一直传消息去青州,渐渐的,虽然青州王不是很相信他,但也没有怎么怀疑过他。”
而后沉默了一瞬,道:“不过,他应当是没想活的。”
“一旦青州王知晓他是我阿爹的细作,他去青州的时候,就回不来了。”
折夕岚嗯了一声,沉默半响,继续分析,“所以,他能活到现在,一是确实给青州王做了很多事情,没有引起青州王的怀疑。换句话说,他贪的银子,很有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