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什么都不知道这话是没人信的,且不说萧璃派了身边武功最高的那个护卫跟随,单说萧璃与郭宁之间的情谊,郭安说什么都不相信她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纵容郭宁离开。
“走了这么久,若还被轻易寻到,那也只怪阿宁技不如人了。”萧璃扬扬下巴,理所当然道。之后,萧璃目光中露出一丝丝的狡黠,继续说:“况且阿宁说她如今颇为精通易容之术,你们便是同她错身而过,都未必能发现得了她。”
“易容之术?”郭安惊讶,问:“她何时习了易容术?”
“大约一年前吧……”萧璃歪歪头,想了想,回答。
“一年,那你……”
“我自然不可能什么都向你们透露。愿意替她报平安已是本公主心善了,明白吗?!”萧璃理直气壮,看得郭安忍不住露出微微笑意。
“殿下。”
“嗯?”
“今日范炟……”想到范炟离去时那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脸,郭安说:“若显国公去陛下处告状,我可以向陛下解释今日原由。”接下来一旬,都是他在御前守卫。
“嗤,不需如此。”萧璃满不在意地挥挥手,“显国公早年跟随皇伯伯在外征战,何等英雄,可儿子却连我这弱质女流都比不过,他有那个脸去找陛下告状,我就有胆子在皇伯伯面前说他教子不严。”
“即便是显国公不会去御前告状,可安阳王……”郭安眉心微蹙,沉吟。
安阳王啊……萧璃想想这位堂叔,确实也是有些头痛。安阳王就萧燕这么一个儿子,当真是宠地要星星就绝对不会给月亮。不然萧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霸道样子,皇子都没他这般放肆。
萧璃苦思片刻,但人她打都打了,当时她那一下子抽得还颇狠,搞不好萧燕还要掉颗牙……于是,便也只好颇光棍地说:“大不了就是挨罚,皇伯伯也不会真打死我。”
“……”郭安看向萧璃,眼神担忧中带着不赞同,“公主金尊玉贵,又何须同他们计较。”
“不行,不计较我忍不下这口气。”萧璃立马接道:“你也瞧见了,不是我想揍他们,实是他们太过欠揍。”
“……”
“好了好了。”见郭安又想开口说什么,萧璃指着不远处的公主府,说:“我到了,瞧,诗舞和酒流已出来迎我了,阿安留步。”
有什么说教还是留着给阿宁吧!萧璃在心里说道,她已经要常被皇后娘娘和太子阿兄叨念了,可不想再听郭安叨念。
郭安停住,望着萧璃带着丝丝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不由自主弯了嘴角,随即又立刻回神,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
*
“殿下,今日还是男装打扮吗?” 第二日一早,画肆和诗舞服侍萧璃起身。
“就男装吧。”萧璃摆弄着下面递上来的袖箭,对画肆随意说道。
“公主想要那件天青绣银丝的,还是白底绣青松翠竹的?”画肆声音清脆,问。
“都可,反正今日去太子阿兄那里挨罚,俊俏与否,也都只有笔墨纸砚瞧得见。”萧璃放下手中的袖箭,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看见萧璃的模样,拿着衣服的画肆和给萧璃束发的诗舞都忍不住笑出声。
“我从小就讨厌写字,你们又不是不知。”看身边侍女忍俊不禁的样子,萧璃更是郁闷。
“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公主。”画肆将一条绣着银线的腰带挂在了屏风上,说:“太子殿下先罚过了,陛下也就不会再罚公主了。”
萧璃没接话,哼了一声,继续摆弄袖箭。
自萧璃一出生,先帝就给她选了七个护卫从小培养,画肆和诗舞便是其中唯二的女子,也做贴身保护与随侍之用。
画肆和诗舞没长萧璃几岁,且都是自小陪同萧璃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主仆之间相处起来,便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酒流!”
“是,殿下。”窗外,青年沉稳的声音响起。
“去备马,等会儿你随我去东宫。”萧璃吩咐。
“是,殿下。”酒流领命而去。
“殿下不需要我等随侍了?”画肆问。
“阿兄那里简直是个和尚庙。”萧璃皱皱鼻子,嫌弃道:“就不带你们去受罪了。”
“公主别是想支开我跟画肆,让酒流帮您抄书呢。”诗舞怀疑道。
酒流武功高强,但是人有些憨,向来对公主惟命是从。
“就酒流那笔狗爬字还不如我,叫他替我抄书,我怕不是要被阿兄加罚一百遍。”
“唔,殿下说得有理。”
在外候着的酒流:“……”大家都是同僚,何必这样不给面子。
……
东宫。
萧璃下马以后,同宫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也不等人来引,自己便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守卫们司空见惯,也没人阻拦,只笑着向萧璃行礼,之后就任萧璃进出。
在萧璃出宫建府之前,一年里有近半的时间都是呆在东宫跟着太子殿下的。因公主性子太过顽劣,不听教导,唯有皇上和太子能管教一二。
皇上日理万机不得空闲,那么管教公主的担子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于是太子便时不时地把萧璃拎到东宫管着,免得她又到处惹是生非。
萧璃虽然在长安城招猫逗狗人憎狗嫌,但多是对那些权贵。在东宫对太子和他身边的随从护卫下人们向来没什么脾气。
这些年相处下来,萧璃便是东宫第二尊贵的人,她一来,连太子身边的掌事太监都会特地吩咐厨房多做些公主喜欢吃的。
便是太子都曾很无奈地说,在东宫,阿璃比他这个正经的主人还要招人喜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