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以为自己可以趁着哭装委屈狡辩一下,眼下却是无法狡辩,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沈一加让闻喜之放了一遍录音,听完脸色全黑,愤怒的语气里带着震颤:“给我去教务处做检讨!”
两个女生被沈一加带走,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散尽。
闻喜之重新抽了张纸擦泪,细嫩脆弱的眼皮已经因为流泪太多太久而开始刺疼,她只能轻轻地在上面点压式地按着,不敢胡乱摩擦。
陈绥默默地看着,好一阵,忽然说:“抱歉。”
闻喜之没看他:“什么抱歉。”
“这件事——”
“关你什么事。”闻喜之分得很清,这事不是他的错,“是散播谣言的人的错。”
“你要觉得抱歉,你就让这件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让人污蔑你,我就自然也不会被污蔑。”
“行。”陈绥抬手从后面弹了下她高高的马尾辫,插着兜离开,“别再哭了,眼睛红得像兔子。”
沈一加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这件事他原本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但没当面听见,也不好处理。
拿到了闻喜之的录音,又抓到两个传播谣言的人,这件事就快速开始解决起来。
每个班的班主任都被拉去开会,得到通知,回到班里警告大家不许再乱传这件事。
一时之间,学校里没人再讨论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闻喜之的生活恢复了宁静。
但始作俑者没抓出来,陈绥也天天不在学校,她就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2013年11月11日,双十一这天,传播谣言的那件事好像已经过去了许久,但其实细细算来也不过就三四天。
晚饭时间,大家吃完饭回来,三五好友凑在一起讨论今天要抢购的东西,怎么凑单才最划算,要为即将到来的冬季购买一些什么冬日单品。
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像是在这之前,大家一直如此。
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当事人,谁又会一直介怀。
闻喜之不甘心。
凭什么造谣的人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当这场语言暴力已经过去,就凭陈绥一直遭受着她们制造的语言污蔑却不在乎吗?
她转头看向陈绥的课桌,自从她来到这里,即便他不在,他的课桌凳子也总是会被她擦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每天都会来。
但从那晚他离开后,却一直没再来。
韩子文转班过来,大多数时候都跟陈绥同进同退,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时常不见人影。
这天不知怎的,竟在晚饭后破天荒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学校门小摊上买来的烤红薯,进了教室后给他周围的人都发了一个。
钱多多哪里敢要他买的东西,又不敢拒绝,烫手山芋似的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韩子文见她拿在手里不动,催她:“你不吃就冷了好吧?”
钱多多吓得立即开始扒皮:“我吃。”
韩子文不知道钱多多怕他,更不知道她是因为陈绥怕他,也没多想,等她咬了一口,还特意问:“好吃吗?”
钱多多不敢说不好吃,况且确实也挺甜的,重重点头:“好吃。”
闻喜之在后面看着有点想笑,又怕钱多多心里崩溃,弯了唇角,忍住笑声,顺便解救她,叫了声韩子文:“你一个人回来的?”
韩子文咽下一口烤红薯,想了下,点头:“算是。”
又说:“几天没见着绥哥了,不过我刚刚问他,他说他今天会回学校,所以我就来了。”
几天没见到陈绥?
闻喜之没想到这个,毕竟他俩看起来形影不离,就差穿一条裤子。
闻喜之又问他:“你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上次……”韩子文望着天花板算了算,“应该是8号?立冬第二天。”
立冬第二天?
闻喜之想了想,好像就是在学校里抓那两个女生去教务处却在校道被沈一加撞见的那天。
后来,他就没再出现过。
“那天学校里不是传你们那啥来着,我跟他说了这事儿,他当时倒也没说什么,但我去趟洗手间出来,他人就不见了。”
“这几天打电话找他,他一直说有事,极光都是我们几个帮忙看的。”
韩子文说着咬了口烤红薯,推测道:“我估计是找人算账去了,那传得也他妈太难听了靠,我都听不下去,关键那俩又是女生,我还不好动手,只能口头警告。”
闻喜之听着韩子文说的话,总觉得有点恍惚。
明明,那晚去找陈绥说有人说他坏话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怎么第二天还是来了学校?
想了想,决定给他发消息。
但他们聊天次数不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头。
闻喜之思来想去,只发了一句:在吗?
过了几秒。
cs:不出意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