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垂着眸子,扯着嘴角笑了下。
他这声笑很轻,但闻喜之还是听见了。
抬头瞥他一眼,没说什么,自己盛了汤喝。
她注意到陈绥没怎么吃,但并不想多事地关心。
吃完掏出手机微信转账过去,备注aa,不管他收不收。
无事可做,陈绥也没说要走,她只能无聊地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江边夜景,像是在发呆。
好一会儿,陈绥起身:“走了。”
闻喜之没应声,拿着自己的包默默跟上。
吃饱了有点犯困,进了电梯就靠在栏杆上昏昏欲睡。
电梯走走停停,不时有人进来或者出去,身边的人除了陈绥换了又换,各种香味和烟草味轮流交替。
男人女人讨论着各种天差地别的话题,笑着的愤怒的,嘈杂的背景音。
不知被谁挤了下,身体往旁边一歪,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肩膀接着。
睡意彻底没了,整个人清醒过来。
正要拂开那只手,那只手却已经先行松开。
一句谢谢到了嗓子眼,打个转,还是说出来:“谢谢。”
出了大厦,闻喜之打算回家,忽地听陈绥喊了一声:“闻喜之。”
闻喜之停下,转身看他:“怎么了?”
“你没回我微信。”
“嗯?”反应了几秒,闻喜之才想起应该是重逢那晚在车上收到的那两条,“……忘了。”
“真有男朋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闻喜之撒谎:“有。”
“骗谁。”
“你不信就算了。”
“哦,那我不信。”
“……”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陈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没有任何人给你打电话。”
“……”
“谁家男朋友舍得这么久不联系女朋友。”
“……我们在冷战。”
“哦,正好,踹了他。”
“……你有病吗?”
“有。”
“……”
闻喜之懒得再说什么,转身沿着江边慢慢走。
一道高大的影子投在前面地面上,被拉得很长,跟她的影子离得很近。
陈绥走在她的身侧。
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朝前走着。
好半晌,走到明江大桥入桥口,闻喜之停下,转身看了眼陈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走上底层桥面。
夜晚的明江大桥很热闹,上层桥面车辆川流不息,底层桥面间隔地摆着各种小摊,大人带着小孩儿穿梭其间。
年轻的情侣拿着相机在拍摄江景,也拍对方。
陈绥走后,闻喜之又来过几次这里,却不凑巧,没有再碰见那个卖口琴的大叔。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那是在2019年冬天,她去南华大学蹭课。
路过音乐学院的大楼,听见一阵熟悉的口琴声——
明明口琴声都是一样的,但那天口琴吹的偏偏是那一首当年她跟陈绥离开口琴摊时大叔吹的那一首张国荣的《春夏秋冬》。
那时已经得知陈绥在国外有了女朋友,她立在音乐学院大楼下,听见那首歌,心灵遭受一次沉闷的撞击。
顺着口琴声找上楼,在一间琴房里再次看见那位大叔。
那时他已经是南华大学音乐学院的客座教授。
他是很有名气的乐器大师,会很多种乐器,口琴只是其中一种。
当时闻喜之立在琴房门口,口琴吹奏正好到了那一句歌词:“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一瞬间记起,陈绥那年生日的夜晚,送她回家的出租车上,司机先生也放了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