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韩子文舔了舔嘴角,心里还是没底,决定坦白从宽,“那个,绥哥,我跟她讲了,就是你出车祸那事儿。”
“是吗?”
“不是……吗?”
“怎么没拿个喇叭吼呢?”
“……”韩子文挠挠额头,“我这不是,这不是看你俩挺别扭的,想推一下。”
“哦,然后呢?”
“然后……她不是来找你了,你俩说什么了?误会解开了吗?”
“解开了,然后呢?”
“然后……”韩子文崩溃,怎么又是然后,“然后你俩现在和好了吗?”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为什么这会儿出现在这儿?”
难道不应该甜甜蜜蜜恩恩爱爱酱酱酿酿?
“来看看你。”
“……?!”韩子文惶恐,“看我干嘛?”
“看看你怎么一根直肠通大脑。”
“啊?”韩子文有点懵了,“你俩不是和好了吗,那不是说明我做的事儿还挺对的,怎么就……”
陈绥点了一支烟,他平常其实很少抽烟,但今天已经抽了很多,似乎也就不在乎再多几支。
韩子文就静静地等。
好一阵,陈绥抽掉嘴里咬着的烟,剩下的半支按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韩子文。”他喊,声音里带着点儿抽过烟的粗哑,“别再跟她讲了。”
“为什么啊?”
“你有没有看过个故事?”
“什么故事?”
陈绥低头玩着打火机,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忽地笑了下。
“一男的被个老头救了,后来老头出了意外,留下个孤女,那男的为了报恩,娶了孤女。”
“噢噢,好像看过,但一时间记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这故事怎么了?”
“那男的凭什么觉得娶了人家姑娘就是报恩?那姑娘不愿意的话,他不就是恩将仇报?”
韩子文认真地想了想,点头:“是有点儿道理,但一般这种故事人家姑娘都是愿意的吧?”
“那姑娘要是不嫁给他,兴许能遇到更好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想对她好,完全可以把她当妹妹一样护着顾着。”
“啊……好像也是?这都说不准嘛,得看人家姑娘怎么想。”
“嗯,她不愿意。”
“啊?”韩子文似懂非懂,灵光一闪,好像又懂了,“你该不会……说的是之之吧?”
陈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沉默好一阵,他说:“太久了。”
“什么太久了?”
“已经过去太久了。”
七年,听起来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可实际上,这七年却是逝去的青春。
青春总共才多少年呢?
如花绽放的年纪,本可以轰轰烈烈恋爱的年纪,风花雪月都浪漫的年纪。
他全都不在她身边。
曾以为辜负她那么多年,太多亏欠,回来后要跟她在一起才能弥补。
但真的太久了,已经久到在一起才是折磨。
幡然醒悟,勉强在一起,他的角度是夙愿得偿,而在另一个人的角度,却是一种负担和折磨,是第二次伤害。
所以,他应该,退回第三人称。
韩子文听得后背冒冷汗,心里无限慌乱。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陈绥是靠什么活了下来。
可是现在,他好像要放弃这个执念了。
“不是……”韩子文强迫自己冷静,“她很喜欢你的,她没有不愿意,我跟她讲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对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