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被吹散,化作流霭躲进山谷之间。
含着笑意的龙吟声散在空中,白龙穿过重山叠嶂,河流溪谷,驮着应向沂在云雾间兜风。
一直到暮色四合,他们才停下来。
应向沂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心脏跳得很快,肾上腺素飙升。
四周红莲如火,白龙浸在水潭里,慢慢凑近他,巨大的竖瞳中映出他的脸:“爽吗?”
应向沂额角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侧,勾出锋利的轮廓。
他看到湖绿色眸子里的自己,看到其中不加遮掩的温柔,扬了扬唇:“爽。”
白龙兴奋地甩起尾巴,潭水溅在红莲花瓣上,凝成一颗颗水珠,又滚落潭中。
应向沂伸了个懒腰,失笑:“好久不见。”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招呼。
心平气和地聊天说话,没有摩擦和带刺的言语,像是彼此亲密的朋友。
迟迢不置可否,在心里偷笑。
明明每天都见面的,只是你不知道。
知道了应向沂对雄性的排斥,迟迢没有急躁的表现出过分亲昵的态度,只静静地守在他身旁。
只有野兽才能看出来,那不是知难而退,而是伺机而动。
他在等待机会。
机会一到,就会张开藏起来的爪牙,将人抓回自己怀里。
应向沂慢慢冷静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白龙:“喂,我能摸摸你的角吗?”
小变态会变成龙,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亲眼看到,还是与想象中有差异,带给了他很强烈的冲击感。
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充满着神秘的色彩,应向沂没办法不去好奇。
至于好奇之外的情绪,被他刻意忽略了。
迟迢皱了皱眉头:“龙角不能随便摸的。”
若非他知道应向沂不喜欢男龙,肯定会以为对方在调戏他。
应向沂挑了挑眉,伸出去的手却没收回:“让我猜猜,是不是只有媳妇儿能摸?”
迟迢博览众书,知道民间百姓会将娘子叫作媳妇儿。
只不过从应向沂嘴里吐出来的儿化音,跟带着软钩似的,落在耳中,挠得他心尖微痒。
“看样子我猜对了,猜对了该有奖励吧,不能摸角,让我摸摸你的头?”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迟迢轻哼了声,学着他的语气,“无论是角还是头,只有我媳妇儿才能摸,你既然不想做我的小娘子,就不能摸我。”
应向沂没想到他的直截了当的拒绝,一时间怔住,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明明这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小变态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纠缠他,一切都在朝他希望的结果发展。
可他却没有想象中快活。
啧,果然够渣。
几天不见,口口声声诉说爱意的人就换了副嘴脸。
“不能摸,但是可以奖励别的。”迟迢摇头晃脑,盯着他耳垂上的细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我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咬耳朵是心血来潮,他在那时候就做了打算,还发愁怎么找借口将东西给对方呢。
运气太好,现下就有了台阶。
应向沂很快掩饰好情绪,收回手,磨蹭了一下指腹,心不在焉道:“什么礼物?”
迟迢压低声音:“你凑近一点。”
应向沂坐在水潭边,闻言敷衍地倾了倾身。
白龙焦急地催促:“再近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应向沂:“……”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
见他一动不动,迟迢等不及了,猛地伸出尾巴,卷着他的腰,将他拖去了水潭里。
紧接着,耳垂刺痛,像有什么东西穿过去,但不等应向沂思考,就有微凉柔软的触感从那块皮肤上蔓延开来。
像是一个缱绻的吻。
应向沂瞳孔紧缩,有些失神。
两秒后,滚烫的热意从耳垂的小块皮肤上发起,随着血液流淌,盈满耳根。
带着潭水的吻是微凉的,一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