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他故意曲解「宝宝」的含义,被应白发现了,在偷偷骂他吧?
背对着他的男人坐姿很不端正,肩膀拢着,像极了小蛇崽盘成一团的样子。
应向沂在应白身上找到些许条条的痕迹,暗自告诫自己不能色迷心窍,把肮脏的主意打到自家纯洁的小蛇崽身上去。
“今晚你还是变回原形睡吧。”应向沂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我抱着你,人形靠着树和躺地上都不舒服。”
迟迢掀起眼皮,小眼神跟刀似的,凉嗖嗖的:“不要,我现在每天只有一半的时间能变成人,得尽快熟悉人形,以便延长化形的时间。”
应向沂不乐意了:“延长干嘛,变不成人也没关系,我会照顾保护好你的。”
迟迢幽幽道:“你之前还追着问我什么时候能化形,现在怎么换了副嘴脸?”
应向沂:“……”
轻飘飘的一巴掌呼上去,揉了揉迟迢的脑袋,应向沂啧了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什么叫换了副嘴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反派呢。
迟迢被他揉肚子捏尾巴习惯了,也没阻拦:“都是你的言传身教,我还比不上你厉害呢。”
真论气人,应向沂才是鼻祖,说的话做的事,总能气得他脑瓜子嗡嗡的,还偏偏没办法阻拦。
别人都是道侣手心里的宝,他是小娘子手心里的草,隔一会儿就被掐一段茎玩。
牙尖嘴利。
应向沂忍住了捏他的嘴巴的冲动:“随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吧,我不管了。”
孩子到了叛逆期,越管越头疼。
应向沂熟练地坐在树下,抱着胳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正当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拱过来,将他的胳膊抬了起来。
应向沂心头一紧,正想反抗,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微微掀起眼皮,看到脸烤得红扑扑的男人靠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
他能看到那张脸上复杂的表情,有喜悦也有狡黠,不像是精明的小狐狸,倒像是偷了腥的猫,喜不自胜。
应向沂心尖酸软,不舍得破坏他的欢喜,就这样偷偷地盯着他,看着他小幅度扬着唇角,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只是抱一抱,就这么开心?
迟迢确实很开心,这是他和应向沂第一次相拥而眠,被动相拥也算是相拥了。
即便是在渡微州做那样亲密的事情时,忙着离开,忙着脱离险境,他们也没好好抱着睡过觉。
只能说,梦境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
这样简单的依偎着,给他一种极为满足的感觉,好似比应向沂进入他的身体还要亲密。
迟迢在信任且熟悉的怀抱里,很快安下心来,睡了过去。
等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应向沂才睁开眼,目光在他的脸上细细描摹,良久,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能否认心底如蛛丝般蔓延的感情,但理智像一把火,兢兢业业的守在那一道底线前,将一切出界的感情都烧成灰烬。
人会不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应向沂不知道,但他确认自己的心已经给了迟迢。
他的小迟是骄傲的,无论在修为上还是在感情上,他必须要做到一件事,永远不让任何东西去破坏迟迢的骄傲。
应向沂闭了闭眼,压下那些无端生出的,莫名又热烈的感情。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底一片清明,轻轻抽出了环着应白的胳膊。
长夜漫漫,月光冷冽如霜,像一把刀,在两人中间斩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应向沂从储物戒中找出衣服,盖在熟睡的人身上,走到另一颗树下。
迟迢的警惕性很高,在应向沂抽出胳膊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没经历过太多的感情,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拥有,他不明白应向沂为什么要推开他。
无论是迟迢还是应白,都是他,他不会因为应向沂对待两个身份的差别态度而吃醋,只会为自己拥有了应向沂的两份好而开心。
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男龙陷入了沉思,隐隐觉得该和盘托出了,再隐瞒下去,可能会影响他和小娘子之间的感情。
白天没有剪纸,梦里的迟迢是以真实面目出现的。
迟迢在斟酌着如何说出真相,应向沂就熟门熟路的蒙上眼睛:“小迟,你以前有喜欢过人吗?”
“没有,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应向沂心里一紧:“我很幸运。”
迟迢摸了摸他皱紧的眉头:“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应向沂破天荒地点点头:“我从话本上看了个故事,有点难受。”
难道是无影送来的那些话本?
迟迢抱了抱他:“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