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银族避世隐居多年,不过是因为族群修行法门特殊,祖训要求避世而居。
但追逐热闹、感到艳羡近乎是生物本能一般。
“外乡人,要在这里大婚吗?”
“祭司只是帮忙筹备哩,听说要去中域的城池里办。”
众人仰头,只见那红绸绵延,一眼看不到头,心中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这聘礼不会一路从这绵延到中域的城池里去吧?
厄命珠:“你这又是闹哪出?”
魔主换掉了往日那黑沉沉的袍子,连魔域来的随从都穿上了吉利的外衣,看上去真是如同自家的喜事一般。
魔主挺胸,竟还有些说不出的自豪:“看不出来吗?迎亲!”
看着满地喜庆,好似真的是一件大喜事似的。
厄命珠的面色比哭还难看:“你们都是帮凶,他要杀人你还给他递刀。”
魔主一脸莫名的看着厄命珠走远:“帮什么凶、杀什么人了?”
“这是奇怪了,你有本事你当面说啊。”
厄命珠远远的留下一句话:“你觉不觉得奇怪,他回来了,但宰怨去哪里了?”
他和宰怨原本互相看不顺眼,但那不过是因为他要争夺宿主最紧要的位置。如今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自然对宰怨也没了那么多的怨气。
那一日他看见了苍淮出剑,但也不过一眼。
往日宰怨总是在外面待着,如今他的体内已经没有可以容纳宰怨的地方,他甚至已经能够化形,就更不会一直不出现了。
魔主闻言也觉得有些奇怪,那一把剑他是亲眼见过的,知道他邪乎得厉害,但还未见过他化形之后的样子。
只是约莫听过几句,却从未见过。
已经能够化形的剑灵,还会一直缩在宿主的体内不出来吗?
“他回来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见到宰怨的化形。”
“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说不定……”
“那已经能够化形的剑灵,被他亲手抹杀了。”
魔主虽然不明白宰怨为什么要忽然这么说。
但听了他的话,也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种森寒之意。
连陪伴自己多年的佩剑之剑灵,若也能抹杀。
该是何等冷酷之人。
……
司娆的记忆变得有些混沌,但是并不重要。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炼器吸引了。于她而言,这是一桩十分新奇的体验,苍淮手把手教她炼器,不知是不是因为血契的缘故,学来还算顺利,竟隐隐摸到了些门道。
等司娆隐隐感到疲惫和困倦之时,已经是黄昏。
身后的门被打开,入眼是一片晃眼的红。
司娆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
面前的苍淮将司娆烧毁的材料碎片收拾妥帖,微微直起身。
在他手中那些被烧得焦黑的材料消失无踪,只剩下微微有些苍白而骨节分明手指,他摊开手,掌中多出了一束繁星似的花束。
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点缀在绿叶之中,皎皎若繁星。
司娆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这花束好似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记忆好似缺失了一块,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关联的蛛丝马迹。
望着司娆眼中明晃晃的茫然,墨瞳之中好似闪过一丝什么。
薄唇微抿,苍淮的声音尽量柔和。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点地梅最是顽强,不管是山崖石壁,还是高山雪原,只要被它抓住一丁点土壤,便能生根发芽。”
“饶是生长在灵气贫瘠的地方,没有机会开花,也从不会放过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司娆微微眨眼,觉得眼前人说话的姿态十分眼熟。
不像是往日冷淡自持的苍淮,模样倒有些像是……
望着往日如同凝结寒冰一般的眼眸之中如同化开了初雪的河流,眼中倒映着密密匝匝繁星点缀一般的孱弱五瓣花,像是星河倒仰。
司娆看得心口发热。
也在此时脑海中划过一丝记忆的片段,明白了那种没有由来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这段话,原是她对苍淮说的。
她曾经看见他站在沉剑池畔毫无生气的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要离开这人世。
她那时想要抓住他身上的一点生机,便把小药园里长得最好的一片点地梅赠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