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撇了撇嘴,神情不是很好看:“怎么什么东西都要来插一脚,原本就是您的地方,那些花啊草啊都是那一位留下的,关他们什么事。”
“给他们脸了!”
“按我的想法,就是把这群找来撑腰的长辈也打一顿扔回去,让他们知道深渊现在还不跟他们姓呢。”
魔主好似越说越气,有些愤愤不平。
司娆的指尖在魔宫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座上点了点,发出几声清脆的闷响。
苍淮临走前曾在深渊遍植花草,都是他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种子。在这百年间,深渊的灵气越发浓郁,像是要把从前的千年里被挤压的灵气一股脑全迸发出来。
如今的深渊早已变了模样,灵气浓郁到近乎凝成液滴,这才招来了仙门一波接一波心甘情愿地给魔主交钱也要送弟子进去历练。
而鲜少有人知道,在深渊的最深处,是司娆的宫殿。
那里有着最为浓郁的灵力和日夜流转不息的聚灵阵法。
那里养着苍淮留下的许多上古花草,在这些年里陆续开花。有些品种特殊的,开花的时候也会引发天地异象,但那也不过是天际落下一道霞光便散去了,如同这样霞光三日不熄的还从未见过。
司娆只记得,那遍地的花草中,有一株死活都不肯开花的。
只抻着两片简单的叶子,周围空出去一大片,像是没有花草敢在它旁边扎根。
她曾翻遍古籍,还有苍淮留下的那些传承记忆,都没有找到一星半点关于它来历的描述。
想了想,司娆道:“既然是魔宫出手打伤了人,便该赔礼赔礼,道歉就免了,告诉他们,那一块是我的地方,再有其他地方误入,就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
魔主惊讶地抬眼,鲜少看到司娆也会有如此强硬的态度。
“他们如今搞这一出,就是想试探我们的态度,也想知道那日深渊里引发如此异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想知道,我也想知道,我都还不知道呢。”司娆扯了扯嘴角。
这世界多的是受利益驱使的人,他们不知道在深渊里是什么样的东西引发这样的动静,自然会惦记。可是须得知道,那本就不是什么无主之物。
那是她司娆日日夜夜养出来的。
“中域不是要举办什么宗门大比了?从之前的灵草里挑几颗送他们当彩头吧。”
魔主眼前一亮:“好。”
这便是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们,那最神秘的深渊最深处,养的不过是些无害的灵草等物,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什么神器兵刃。
如今修真界尚武,不论那些出世的灵草有着多么厉害的背景,在他们眼里都比不上一件足以闻名修真界的法宝厉害。
再厉害的灵草,也不能有逆天改命的功效吧。
“还有您之前吩咐我找的那位,慧觉大师,前几日主动找到魔宫来了。”提起这位佛门隐居的大能,魔主也有些头疼,“他说他也想找你,但是寻不到你的踪迹,只能自己过来了。”
“我魔宫设下的层层禁制和防护阵,在他面前当真是形同虚设一般。那日我们正在魔宫议事呢,他不声不响地推门就进来了,把我们吓了好大一跳,以为来了敌袭。”
“他倒好,进来不声不响地手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笑得慈眉善目,像个一脸无害的老秃驴……”
魔主最后下了总结陈词:“这佛门的人,有点礼貌,但不是很多。”
得到魔主一声复杂评价的佛门大能被安排住在魔宫边上的一处清静宅院,周围很是安静,宅院的布置却很是清幽讲究,想来已经是准备了许久了。
司娆扣门进去的时候,房内慈眉善目的和尚已经斟好了茶,刚刚好是不冷不热可以入口的温度。
“大师,听说你也在找我?”司娆喝了一口茶,入口干净清冽,带着一丝平和的味道。
显然他早知道司娆要来,才能提前做好准备。
知道她到了不稀奇,毕竟可以在宅院外布下示警阵法,有人靠近第一时间便能知道。
可奇就奇在,他仿佛早知道司娆会在此刻来。
慧觉大师身穿一身简单的褐色僧袍,须发皆白,看着一副和蔼平和的长相,一眼便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施主得了一番大机缘。”他缓缓说道,说话时也像是清风流水一般平和。
谁看了不说一声,她得了一场大机缘。
更是有不少人恨不得替代她。
司娆苦笑一声:“非我所愿。”
“贫僧曾算得世间要出现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浩劫,这些年虽然远离人群,却一直在寻找破解之法,直到贫僧看到了施主你。”
慧觉大师看司娆的神情很和蔼,是典型的长辈看后辈的眼神,仿佛从前就已经见过一般。
“当年那一场浩劫,因为施主而消弭,如今贫僧来替众生还愿。”
慧觉的目光很温和,但他说的话司娆却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听不明白。
“大师,您在说什么浩劫。”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再提了,”慧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这是贫僧原本预见的未来。”
他拂袖,面前似有一道云雾将司娆吸了进去。
因他身上没有分毫戾气,力量也很纯正沛然,带着一种佛家的包容。
司娆没有抵抗,放任自己沉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