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珂只是刚好顺手拿来一用,便收得了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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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时,石斌也闻讯率军赶来,见到那满地的尸首,还有那堆了上万羯人尸首的大土坑,也是失声痛哭。
三人一面令将士守住其他三面的营寨,又以万余骑兵守住北面大营,然后派人将那土坑里的尸体一具具的抬了出来,再挖开土坑中间的泥土,寻找夔安的尸身。
终于,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夔安的尸身被挖了出来。
这个曾经在中原之地对汉人造下无数的罪孽的羯人,所有羯人将士的偶像,石赵政权最德高望重者,石勒起家十八骑最后的仅存者,安安静静的躺在泥土里,脸上倒是一片安详。
姚弋仲、李农和石斌三人,率着一干羯军高级将领,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夔安的尸身旁,泣不成声。
这一战,羯人北面大营的两万余人,步骑各一万,全部被歼灭。而西面的土山崩塌,掩埋和砸死了数百羯人士兵,东面的羯骑也被背嵬骑斩杀数百人,只有南面的李农的兵马未有折损。
如此一来,羯人的兵马便只有四万多人,其中骑兵和步卒各半,晋军和赵军的实力对比已经不似当初那么悬殊。
司马珂若是要趁此机会撤离东燕城的话,以背嵬骑和羽林骑殿后,并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但是司马珂很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只羯人士卒,因为他知道,若是彻底能消灭这只羯人的精锐兵马,石赵的政权便会实力大减。届时,石虎就算想渡河和他血拼,都有心无力了,只能乖乖的守着河北,如此收复河南之地便将一马平川,再无阻挡。
对于羯人将士来说,太尉夔安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高过了天王石虎,如今夔安被晋人以“诡计”所害,一个个义愤填膺,激愤欲狂,叫嚣着要报仇,不能放过南晋主帅司马珂。
而石斌、李农和姚弋仲三人,此战折了太尉夔安,被晋人生生的屠戮了两万精锐兵马,又哪里敢退回襄国。石虎一向暴虐,不扒了他们的皮才怪。
但是,土山已崩塌,就算再建一座,晋人同样会挖地坑陷之,羯人暂时没有攻城良策,以现有的兵力,更不可能强攻东燕城,只能按兵不动。
双方谁也不愿意放过对方,但是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击败对手,就此僵持下来。
羯人依旧围城,晋军依旧守城。
只是,羯人在扎营之处的前面,都挖了一条深达两丈的壕沟,以防晋人挖地洞陷营。
第339章 东燕城的破绽
夔安死后,石斌便成了主将。终究石斌是天王之子,官爵也最高,而且李农和姚弋仲两人都非羯人,也各自并不心服对方。
按照姚弋仲和李农的建议,羯人的兵马已折了两万多,已没足够的兵力来四面围城,建议在东面不再派驻守军。
从兵法的角度来说,围三缺一才是最好的围城方式。孙子兵法有围师必阙的说法,意思是强调包围敌人时要虚留缺口。就可能使敌军指挥官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同时也使得敌军士兵斗志涣散。更重要的是,虚留缺口并非放任不管,而是要在敌人逃跑的必经之地预设埋伏,使敌人在仓促逃跑过程中陷入埋伏圈中。特别是围困坚守城堡的敌人,一旦敌人弃城而逃,便可免去攻城之苦,在野战战场上彻底消灭敌军。
但是围三阙一有个风险,就是敌人的主将可能逃脱,夔安之前坚持要四面围城,为的就是想一举把司马珂斩杀或者擒获,彻底扭转晋赵之间的战局。然而,现在双方的实力差异也变小了,想要阻止司马珂突围出城的可能性也变得极其渺茫,毕竟三千执槊重甲铁骑要护着司马珂出逃的话,羯人几乎无法阻挡。
而且,司马珂的根据地在西面,空出来的是东面的地界,司马珂若是从东面出城,势必要经过南面或者北面才能往西,羯军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拦截。就算拦不住晋人的骑兵,那一万五六千人的步卒是一个都逃不脱的,斩杀一万多晋军也算是一场大胜,在石虎面前也有个交代。
东燕城西。
崩陷的土山,依旧堵在西门一百五十步之外,原本四丈多高的土山,就算崩塌之后,也还有两丈左右的土堆露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山丘。
小山丘之上,石斌又在上面立了营寨,以防止晋军出城。毕竟西面方向便是司马珂的根据地,司马珂若出逃,必然往西而去,故此以重兵把守。
西面大营,营盘星罗棋布,正中一处牛皮大帐,四周栅栏、壕沟围护,又有重兵把守,显然便是赵军大帐指挥部。
此时已是公元342年的农历二月初了,但是中原之地还是一片寒冷,大帐外寒气森森,帐内却支起了火炉,温暖如春。帐内的案几上,摆放的铜盆之内盛满了热水,温着一壶好酒。
大帐之中,香气袅袅,地上丝毯如茵,石赵天王之子、燕公石斌大马金刀的端坐正中的软塌之上,几名心腹将领分别坐于两旁。
众将一边饮着酒,一边讨论着破城之事。
羯人以三倍的优势兵力围城,原本气势汹汹,想要一举将晋军的最高指挥官斩首。然而围城已经两个多月,不但丝毫没有半点进展,反而折了两万兵马,又反被司马珂斩首了羯人的最高指挥官夔安。这些羯人将领无不对司马珂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举攻入东燕城,将城内的晋人杀个干净。
然而,众人商议来,商议去,酒倒是喝了不少,却没商议出个什么名堂来。
就在众人将几壶黄酒喝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去时,一名侍卫轻轻的走了进来,低声对石斌说着什么。
石斌眉头微微一蹙,对旁边一名校尉道:“你麾下陈队主有要事求见,你引他进来。”
那校尉神色一愣,走了出去,随后带进来一名队主,那队主满脸有重大消息的神情,显得十分的兴奋和激动。
石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何事入见?”
那队主急声道:“回禀燕公,末将的部曲今日在北门外抓到一条狗!”
石斌神情一愣,问道:“抓了个舌头?”
那队主知道他误会以为是抓了个汉人,急忙道:“回禀燕公,是真的抓了一条四条腿的狗。”
石斌眼中怒色一闪,只觉得抓条狗还要向他来汇报,简直就是小题大做。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条狗必有蹊跷,于是问道:“此狗有何异处?”
那队长脸上立即露出神秘兮兮的神色道:“此狗是从城中东门排水道中跑出来的,身上都是泥?”
石斌虽然连战连败,但其实也是极其精细之人,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凡城池必有排水道,以排出生活污水,当然如果有河流从城中穿过的城池除外。但是一般的下水道,都会加好几道铁栅栏,极其坚固,以防敌军自排水道之中攻入。
但是这排水道中,居然跑出一条狗来,这很显然是个很大的防守漏洞!
到底是陷阱,还是漏洞?司马珂此人一向诡计多端,会不检查城中的排水道?
石斌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个漏洞,对于他来说,也许是唯一的破城之策,但是也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中。
终于,他缓缓的走了起来,沉声道:“带我去看看那条狗!”
不一会,一条可怜兮兮的中华田园犬,正被绑住了四条腿,哀哀的叫着,摆在石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