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内的羯人,大部分人正在城中休憩,毕竟连续长途奔波了三天,刚刚又从城外疾跑了三四里地,此刻正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也有小部分体力好的羯人想要闯入民宅去抢掠和奸淫妇女,却吃了个闭门羹,正在奋力砸门。
呜呜呜~
咚咚咚~
城内的四面,突然鼓角声齐鸣,无数的士卒从四面八方向羯人杀来,惊得众羯人纷纷撒腿向城中集结列队。
就在众羯人正在乱哄哄的列队时,数以千计的晋军甲士已经围了近来。冲在最前面的是手执六米长竹矛的重甲步卒,再往后则是端着密集的弓弩兵。
所有的羯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唯有拼死一搏,投降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司马珂的军马手里从不留羯人俘虏。更何况司马珂的北伐大军主力,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江北的流民军组成,更是对羯人充满着刻骨的仇恨,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汉羯不两立,羯人虽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在这生死关头依旧爆发出凶悍之气,纷纷挺着兵器,向四面奔涌而来的晋军扑杀而去。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无情的倾泻而下,将一个个羯人射倒在地。羯人三天奔袭两百多里地,早就舍弃了五六十斤的明光重铠,身上都是皮甲,对箭矢的防御力极弱,未及近前,便已惨叫着倒下了一大片。
五千的羯人,在城内的大街之上,密密麻麻的一整条街都是。虽然箭矢如雨,依旧有无数的羯人,冲杀到了晋军的近前。
等待他们的则是密集如墙的矛刃。
第一排长矛兵的身子半蹲了下来,而后排的长矛兵已将长矛架在了他们的肩膀上。眼见羯人恶狠狠的扑来,前排的长矛兵发出一阵震天的吼声,腾起上半身,脚下向前齐齐迈出一大步,借助身子前倾的力量,奋力将手中的长矛狠狠的刺出,一排排寒光凛冽的透甲矛,发出嘶嘶的破空之声,恶狠狠的刺向了那狂扑而来的羯人。
如林的长矛奋力击刺之下,那一个个拼死冲上来的羯人,在透甲矛的击刺之下,身上的皮甲像纸糊的一般被透穿,惨叫声四起,鲜血四溅。
晋军手中的长矛达六米,伸出身子的部分也达四米,羯人的兵器鞭长莫及,根本不能近身,无法对晋军产生任何的伤害。也有那种来不及抽出的,被悍勇的羯人扑向前去抓住矛杆,想要抢夺长矛,却又被身旁的长矛刺中肋下,死得更为惨烈。
唰唰唰~
一排排长矛刺出,又一排排的收回,冲杀在最前的羯人在那一排排长矛来回击刺之中惨叫着倒了下去,血光崩现,激荡起一层血舞。
前头长矛不断的击刺着,后头的弓弩依旧在不停的往阵中抛射。渐渐的,大街上原本密集的羯人越来越少,只听的惨叫声响个不停,一个接一个的羯人像稻草一般的倒了下去。
当最后一个羯人士卒被众晋军将士用长矛高高的叉了起来,举在空中,再扔落下来,所有的晋军都欢呼了起来,乃至整个高平城都沸腾了起来。
晋军用他们的招牌动作,宣告了这只羯人兵马的覆没,也宣告了整个黄河以南的羯人的覆没。
虽然青徐两州尚未收复,但是已是司马珂的囊中之物了。
………………
张豺被消灭之后,谢尚奉司马珂之命,率军进驻青州,都督青州军事;桓温则奉命进驻徐州,都督北徐州军事;夏侯长镇守兖州,尤其是濮阳、东燕黄河沿岸一带,都督兖州军事以防止赵军渡河南下;荀蕤坐镇豫州南部,都督豫州南部诸郡军事;而天策军、羽林骑、陌刀营和背嵬骑则随司马珂退回洛阳,坐镇洛阳重心地带。
至此,黄河以南的地界,全部归于晋朝的版图之中。而且石赵在黄河以南的战争之中,连伤亡带归降者,达二十多万,几乎折损了大半的兵力,已是元气大伤,不再有能力渡河而战。
而司马珂虽然派兵马逐步进驻了黄河以南的兖州、豫州、青州和徐州四州之地,但是真正已治理得像模像样的只有荥阳、南阳、襄城、颍川和洛阳一带,只不过占四州之地的五分之一。
打下黄河以南并非很难,历史上的祖逖、桓温和刘义隆都曾打下过黄河以南之地,但是要守住却不容易。不过对于司马珂来说,石赵政权已经被打得半残,已经无力南下,守住黄河以南之地也没什么问题,关键的还是治理。要治理好四州之地,使之繁荣兴旺起来,可非一年半载可以完成的。
所以司马珂定下的计划是两至三年的时间,先治理好四州之地,两年之内暂时不会渡河而战。
黄河和长江一样,成为天险,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到黄河结冰的时候渡河而战,不然平时想渡河而战,代价极大,而且运输补给线也跟不上。
…………
司马珂率着大军回师洛阳时,整座洛阳已经沸腾了。
洛阳东门口,无数的百姓夹道相迎,翘首而待。
洛阳收复两年多以来,整个洛阳一带的百姓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是不用被羯人欺凌了,民族的自豪感增强了;其次是生活富足,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了;饿肚子的问题一解决,各种商业、手工业跟着繁荣了起来。再加上郡学的推广,许多寒门和百姓的子弟能得以上学,又给了许多百姓增加了新的希望。
但是这种幸福来得太快,很多百姓都有点患得患失,担心晋军终究不敌穷凶极恶的羯人。当众百姓得知晋军连战连捷,整个黄河以南的羯人全部被打败,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无不欢欣鼓舞。
看到得胜归来的军队,城门口欢呼声雷动,尤其是司马珂率着数万大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百姓们更是激动异常。
而晋军提前得知百姓在城门口欢迎,也列出了雄壮的阵势,前头以羽林骑开道,随后是全身铁盔铁甲连同战马都披着马铠的背嵬骑,然后是最具震撼性效果的长矛方阵,再往后则是手执陌刀如墙而进的陌刀营,最后才是数万的步卒。
雄壮的大军,更是令众百姓兴奋欲狂,一个个欢呼雀跃,高声的喊着“大将军威武”、“晋军威武”。
司马珂缓缓的策马入城,一路挥着马鞭杆向两边的百姓示意,两边“大将军威武”的声音不绝于耳,站在后排的人们,更是纷纷的踮着脚尖,只为一睹那个风华绝代的大将军的风采。
洛阳城内的官员,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门口迎接,见到司马珂过来,立即纷纷迎了上来。
告别众官员和百姓,司马珂立即调转马头,在王辉等亲兵护卫的簇拥之下,朝西阳王府疾奔而去。
这一别,就是将近半年多,叫他如何不归心似箭?
很快,那块镶嵌着“西阳王府”四个鎏金大字的牌匾映入了他的眼帘,王府门口,一队亲兵侍卫笔直的挺立着,没有丝毫的懈怠,如同后世练过军姿的哨兵一般。
喧嚣的蹄声和马鸣声惊动了府门口的那些侍卫,等到他们愠怒的抬起头来,欲要呵斥敢在西阳王府门口喧哗的来访者时,他们便看到了一张丰神如玉的脸庞,不觉露出惊喜至极的神色。
司马珂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侍卫免礼,也不让众侍卫传报,翻身下马,自行牵着翻羽神驹朝府内走去。
过了垂花门,走到中院,一个端着水盆的婢女恰恰走了过来,瞧见司马珂迎面走来,她惊喜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咣啷一声丢了铜盆,转身就跑,一串“殿下回府啦”地尖叫瞬间传遍了整座王府大院。
司马珂才堪堪走入大厅之内,一道倩影就疾掠过来:“夫君,夫君.......”
司马珂张开双臂,一个柔软的身子和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扑进了他的怀抱。
司马珂心中翻腾起一股喜浪,虽然分别半年多,但是这声音还是那么熟悉,来者自然是他的正妻纪笙。
人面若桃花,眉黛如画,这位昔日喜欢男扮女装,动不动拉着司马珂喝酒,称兄道弟的女子,只剩下无限的柔媚,如同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双笑得微微眯起如同新月般的秀目,目不转睛的望着司马珂那张俊美到了极致的脸庞,似乎怎么也看不够,眼中已然微微淌泪。
司马珂贪婪地看着她的俏颜,轻轻抚摩着她光滑的颊:“妙可.......”。
那人儿的声音已然变得如同乳燕般的昵喃:“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