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是个熟人。
她走到侧面的近处,扭着头盯着那人看了好久,忽而道:“黎策?”
那人一听登时睁开了眼睛,面上的睡意散了个干干净净,惊愕地瞪着她,“你是谁?你认识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黎策算是宴星稚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他性子比较懒散,天赋也不高,是宴星稚最初入仙界的时候结识的,那时候见她是个年幼的虎崽,黎策颇是心软,将她当猫养了一阵。
只是宴星稚血脉特殊,力量进阶得非常迅速,没过多久就成为仙族学府里响当当的人物,后来去了神族区后,就很少与他见面了。
他以这幅样子出现在宴星稚的面前,实在是太过意外。
黎策从床榻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来,将她的面容看了又看,却是对这张脸完全陌生,也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什么灵力气息,“你到底是谁?”
面对着诡异的场景,牢房中一时相当安静,牧风眠轻轻晃着脚,眸光在黎策的脸上转了两圈,轻笑道:“一个神仙沦落到这种境地,也真是让人开眼。”
黎策又转眼看他,迷茫更甚,“你小子……倒是有几分面熟。”
摸不准头脑的不止他一个,就连荀左也是一头雾水,只等着宴星稚来解答。
宴星稚左右看了看周围牢房中往这里盯着的眼睛,到底还是没将自己的身份报出,只信口胡诌道:“我在别的城中见过供奉你的仙身画像,所以能认出你。”
黎策一下垮了肩膀,难掩眉宇中的失落,转了个身又回到榻上半死不活地躺着,说道:“也正常,虽说我不算是多么厉害的仙人,但我在仙界名声也算响亮。”
她问:“你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黎策答非所问:“那供奉我的仙身画像是求什么的?”
“是不是仙界出什么事了?”
“是姻缘?官运?还是财运啊?”他仿佛沉浸在这个问题之中,碎碎念念着:“不对啊,我到现在还没个媳妇儿,且考仙官考了七次才考中,财运更不必说,穷得都揭不开锅,供奉我能求什么呢?”
宴星稚让他念叨烦了,气道:“求能跟你一样脸皮厚,不怕挫折和打击,被仙姬拒绝五次仍旧热情如火,上赶着倒贴。”
黎策痛苦地捂着心口,哀叫一声,“心好痛,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说出的话竟如此锋利冰冷?”
第14章 你俩吵什么?
宴星稚恨不得钻到隔壁牢房里揪着他的衣领先打一顿再说。
但她侧着身子往铁栏杆里试了试,发现挤不过去,头卡住了,也只好作罢,压着不耐烦的神色道:“黎策仙君,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你究竟为什么会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
黎策倒是悠闲地吹起了小曲儿,说道:“这是你这个小妖怪该问的吗?遇见了我也算你走运,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孝敬我。”
宴星稚气得在牢中团团转,最后捡地上的小石子砸他,“问你的问题你是一个都不答,说了一堆废话,堂堂一介仙君,沦落到这种地步,你是不是还觉得很光荣?”
几个小石子砸在脸上身上,黎策抬手挡了一下,恼怒道:“你干什么?一个小小妖怪,竟敢对本仙君动手!”
宴星稚不屑地嗤了一声,走到牧风眠的身边坐下。
那一张榻并不大,牧风眠半个身子躺在上面,一副优哉游哉地模样,其中只余下一小部分,宴星稚坐下之后,两人的距离就非常的近,几乎挨在一起。
牧风眠恍若未觉,仍闭着眼睛假寐。
宴星稚沉着眸光若有所思。
黎策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不寻常,但他既不愿意说,就说明这事并非是他的私事,若是他自己要来这万器城,又落到这般境地,那方才肯定会与她唠上两句,毕竟她了解黎策是个十分闲不住的性子。
但方才她再三询问,黎策是一句闲话都没有说,那就表明他来此地的目的是需要绝对保密的,隐秘到一句话都不能泄露的程度,就说明他是带着天界任务来到这里的。
或许他的出现,与当年万器城莫名遭遇灭顶之灾也有联系。
宴星稚想了一会儿,而后出声唤道:“荀左。”
荀左原本在另一头的地上坐着,听见她的声音便立马起身前来,弯腰道:“少主,有何吩咐?”
她招了下手,让荀左凑近,小声问:“你还有没有移位符?”
荀左一下就明白她心中所想,便道:“有换位符,若是我能出了这牢笼,就能用灵力催动符纸,将人换出去。”
宴星稚点点头,“你给我一张。”
她拿了符纸,又走到隔壁的铁栏杆面前,冲黎策道:“黎策仙君,你在这里关了三年了,没想过要出去吗?”
许是戳中心事,黎策听到这话之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
“我能救你出去。”宴星稚压低声音说。
黎策这下又从黑乎乎的榻上站起来了,瘸着腿有些急地两三步走到她面前,面色带着犹疑和期待,“当真?”
宴星稚道:“当然,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黎策顿了顿,像是在考虑。
她又道:“若是涉及到绝对不能说的,你可以选择隐瞒,不过要不要出去你还是想清楚再回答,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你若错过这次的机会,就不知道还要等几个三年了。”
这话简直是说到黎策心坎里去了,堂堂一介仙君,瘸着腿在牢中关了三年,因为牢中有灵力抑制的咒术,他这三年里伤势好得极其慢,若要等着仙力恢复到能破牢而出的程度,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他看着面前这个站在昏暗光线下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雪白软糯,像是温良无害的凡人女孩,但却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于是再三衡量之后,他轻点了下头。
宴星稚就将黄符纸递给他,“你拿着这个,等我们出去之后,自然会把你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