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好的机会便是在庄黎还没发现她的时候,抢先攻击。
她没有亲手杀人的心里准备,但也绝不想看着这个无辜的少女死在她的面前,只能豁出去了搏一搏,只要沾了药的弯刀割到庄黎, 等药生效, 便算是成功了。
她像一只灵巧的猴子,轻巧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微乎其微, 加上白日中森林鸟兽中的声音作为掩盖,温昭昭并没有被庄黎发现。
她将能量凝在脚底下, 隔了一层薄薄的膜,最大程度避免自己发出踏步的声音。
女孩的脸是正对着这棵树的,庄黎却是侧对着的,并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温昭昭的身形快速的在树影中穿梭, 确定了一个在庄黎背后的位置。
仅仅是绕到她的背后,就已经消耗了温昭昭很多精力了, 她的脚底需要时刻注意别才到枯木类的东西,发出大动静引起庄黎的警觉。
终于成功到了庄黎的视觉盲区, 温昭昭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连粗气也不敢喘,紧紧的握着那把弯刀。
武器能给她增加些力量, 温昭昭从来没想过要真的用刀砍在别的人身上, 心里压力大的厉害, 她的手不自然的颤抖着,眼神落在捂着肚子的女孩身上,又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距离一旦拉进,行进时细小的声音便难以隐藏。
温昭昭放低了底盘,用一种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姿势开始朝着庄黎的方向前进。
等到两人距离只相差几米的时候,她腿上的肌肉绷紧了,骤然发力,猛的冲了过去,朝着庄黎的背挥刀。
她下手的速度很快,是冲着划破背部的皮肤去的,但庄黎反应过来的也很快,腰身一侧,只被温昭昭的刀勾出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庄黎完全没有想到这儿会出现第三个人,所以才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温昭昭得了手,腰间火辣辣的痛了一下,紧接着又像是麻木了一样,失去了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痛感,庄黎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一下子就猜出了是那把刀上淬了药。
“卑鄙,竟然下毒。”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没想到这个娃娃脸的小姑娘竟然有这种心思,偷袭不说,还在武器上淬毒。
温昭昭被她骂的短暂懵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否认庄黎的话,而是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将那把弯刀小心的套回了刀鞘里。
她这般作态,更让庄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大骂几句“恶毒”,她的身体有些乏力的感觉,心跳因为毒药快的厉害,骂了两句才惊觉不对,僵硬的摆出了好脸色,试探着朝温昭昭要解药。
“牧场主小姐,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以后还要在小镇上生活,也不想身上背负一条人命吧,只要你将解药给我,我便全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保证不会传出去损坏你的名誉。”
若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在这里,没准还真的会被她唬住,可惜温昭昭活过两辈子,不会上她的当。
温昭昭捂住了口袋,保护着里面的东西,脸上做足了防备的姿态。
庄黎瞧上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边假笑着劝解她,一边趁着下半身还有力气,悄悄的朝着温昭昭靠近。
她的动作其实很明显,温昭昭的睫毛抖了抖,像是害怕极了一样,垂了下来,掩盖住眸中的神情,脚步颤抖着向后退了半步。
两人的角色像是倒转了一样,明明温昭昭手上拿着刀,却处在弱势,随着庄黎一句句言语止不住的后退。
庄黎的步子迈的很大,几下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这会儿她索性也不伪装了,拼进全力往温昭昭的身上扑,双手呈爪状,揪着被温昭昭护着的外套。
两人的力气都不小,一时间谁也不能完全奈何谁,庄黎的腰间麻木的感觉更厉害了,心中暗暗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抬脚便踹。
温昭昭结结实实受下了这一脚,往后踉跄了几步,手上不自觉的松了些力气。
两人打斗了几下,早就偏离了当初的位置,渐渐的朝着地上的女孩那边靠近了,温昭昭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该松劲儿了,正想做戏不敌她,却看到了让她窒息的一幕。
原来是庄黎迟迟拿不到解药,心中着急,她的眼神同样注意到了地上的女孩,一下子有了主意,狠狠的朝着躺在地上女孩踢了一脚,把人提的滚了几圈,撞到了树上才停下来。
这种年轻的小姑娘最是心软,肯定看不得这些。
庄黎清楚这点,趁着这个时候使了最大的力气,将温昭昭上衣的兜都扯了下来,拿到了里面的针管。
温昭昭已经没有精神去管衣服了,紧张的跑到了女孩的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息,那就还有的救。
她胸膛中的心脏激烈的跳着,差点就以为女孩要被庄黎踢死了,惊魂不定的蹲了下来,用自己的腰带帮忙束住了她的伤口,至少能减缓一些出血的量。
站在她们身后五六米远的庄黎瞧见温昭昭的作态,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快速的将针管扎进了自己的手臂,将‘解药’推了进去。
一股更加强烈的麻痹的感觉袭上了神经,庄黎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身体一下子半跪了下来,“你使诈!”
温昭昭将外套解了下来,当做绳子,将女孩绑在了自己的身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从来都没说过那是毒药,也从来都没说过那是解药。”
她现在只想赶快把背后的女孩松到医院,根本不想再理庄黎的话,抬腿便朝着下山的方向走。
庄黎哪能不明白她这是彻底被温昭昭骗了,她的全身麻的厉害,四肢都失去了控制力,像是借来的一样,想移动一下都要用尽全力。
她咬紧了牙,勉强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针管,在温昭昭错身而过的时候,用力的推动注射器。
温昭昭的余光瞧见了庄黎的动作,下意识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的双手背着身后的女孩,跟本没有空余的手去阻拦她,只能抬起脚踹了一下庄黎的手,将她手中的东西踹开。
她的动作终究是晚了点,庄黎的手推下去的时候才踹开,透明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了凌乱的弧度,针管被踢的远远的,确保庄黎再也够不着了,温昭昭的腿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腿沾上了那个液体。
她看也不看庄黎,踉跄了两下,想着背后的女孩,强撑着在没倒下前快速的超前走着,又勉强空出了手打了个急救电话。
温昭昭自己都疼的眼前一片漆黑,自然也没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庄黎的异动,庄黎在地上抖动了几下,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因为无力,半晌都没成功。
来的时候不觉得,等到受伤了,温昭昭才惊觉她离森林的边缘有多远,洒在她腿上的液体大概是什么腐蚀性的液体,她的腿上热辣辣的痛着,神经一抽一抽的提醒着温昭昭该接受治疗,偶尔的风吹过,短暂的给伤口镇了痛,随后便是更猛烈的疼痛。
背后的女孩没有声音,应当是昏过去了。
温昭昭也痛的想要昏倒,但她的神志清清楚楚的知道森林有多危险,现在倒下,等待她的只能是豺狼或者毒蛇,运气好一点遇不上这些,背后的姑娘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即使生理上痛出的泪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即使每次腿上用力,疼痛都像是割下一块肉一样,温昭昭还是坚持的将女孩背了出来,靠在入林须知的小木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