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点点头,“如此倒是天佑着呢。”
说着,见柔妃娘娘眉间烦怨还在,心想这是惦记着公主呢,于是开口顺势询问了两句公主的事,“方才娘娘说公主殿下是为一奴才扰心,可是一直伺候在近旁的宫女吗?若是的话,殿下不过相处间和其有了些主仆情义,这个也是难免的。”
“哪里是什么宫女啊。”柔妃娘娘面容古怪了一瞬,又叹声说,“不过就是个小太监,好像是叫什么……常生?大概这么个名吧,模样生得倒是挺好看的,平时看着不声不语的,不成想竟哄得宁儿那般上心,结果前几日他跟着他师傅出宫办个事,回程时遇着群混匪,人就这么没了踪迹。”
程夫人自是没想到其中牵扯这么多,于是只好跟着说了声,“还真是怪事,事情这么突然,殿下放心不下也是难免,娘娘不如再调些新人伺候,有新忘旧,殿下忘了那茬就好了。”
柔妃娘娘却是蹙眉又叹:“这招也是想过的,可内务府刚把人送过去,就被那丫头气哄哄地全都给赶出来了,倒像是无论谁也取代不了那奴才的位置,本宫也实在没了法子。”
护奴其实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么护的……程夫人不禁若有所思。
这时,方才被遣去请公主来的嬷嬷回来传话,模样看起来战战兢兢的,柔妃看只来了她一个,余光瞥了眼程夫人,眉心跟着拧起。
“公主人呢?”
“回娘娘的话……公主跟着宣王殿下,又求着陛下应允,出宫去玩了。”
玩?又去找那奴才还差不多!柔妃简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眼下程夫人是为儿女婚事专门进宫一趟来相看,人家那争气的儿子可是国之脊梁,更是令六国胆寒的战神将军,放眼整个上京城,哪个适龄女子不生出几分当将军夫人的幻想?
结果自家闺女却想着人家母亲的面闹了笑话,饶是有了公主的尊贵身份又如何,没个公主模样,最后还不是会被看了笑话。
柔妃眉心直痛,当下只好自我宽慰地想,反正宁儿是这辈唯一的个女娃,身后除了她这个娘,自还有圣上和太后娘娘撑腰,若是和霍家的姻缘结不上,也不会差到哪去。
不过,她还真是挺喜欢序淮那孩子的,面是冷些,看着也一副旁人无法接近的模样,可这样的人一旦动上心,那便是爱意汹涌,热如潮的。
“夫人,你看这……到底是本宫怠慢了。”柔妃娘娘歉意笑笑。
程夫人自懂这些人情世故,只表示理解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哪至于娘娘挂怀,公主殿下孩子心性,倒是别有一番可爱的。”
柔妃也表了个态,“这亲事你我都满意,可无奈宁儿没个定性,那你家序淮的意思,夫人可有探个底?”
程夫人一顿,因先前序淮为陛下办差事,实在辛苦,故而两人几乎没怎么闲谈过,可是差事做完,序淮不知又忙上了什么,几乎日日都殚精竭虑地住在书房,实在好不辛苦,故而这底,她几番欲试都没探明。
娘娘还在等,程夫人只好回:“年轻人都如此,性子还浮着呢,不过公主殿下这般容貌好,心性良,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问,柔妃点点头,倒也没在意。
“如此,那不如咱们过些时日寻个什么合适的场合,给两人造个见面的机会,若是有意,他们自己大概是能会出的,不行,也不强求。”
柔妃素来都是个不急的性子,在宫里也向来是不争不抢,不过其出身高贵,未出阁时便是国公府家的嫡长女,即便不争也是享不尽的荣华,而宁乐公主那般恣意,难说不是随了这位娘娘啊。
程夫人点头答应下来,心想回去便将此事和序淮认真说上一说,联亲讲究个门当户对,宁乐公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不过程夫人纵有这个心,之后几日,霍厌依着圣命负责城郊演练场的巡防习练,一连三日都歇在了营中,别说一起吃个饭说说话,想见面也难了。
于是和宁乐公主相看这话,就暂且压下了。
作者有话说:
好了好了,干净了!
很快了!
第65章
太子安心住在未央宫里,伤已养得差不多,本来皇后娘娘是放下心来的,可又听说宁乐公主来磨人,非要胤儿陪着她一起胡闹去出宫,当时她若在场自不会允,可届时她正在太后宫里,于是便被这两个小辈给瞒着了。
太子什么脾性她自是了解,哪个会这么不知轻重,倒是宁乐那丫头仗着圣上与柔妃的宠爱,行事向来任性得很,此番不用想也知晓,定是那丫头苦苦来求,太子拗不过又心软,这才答应的。
后来知情,可把她吓得够呛,生怕太子微服在外,再出什么意外,于是提心吊胆一天才把人给等回来,只是碍于柔妃的面子她不好发作,不然定是要将宁乐呵斥一番。
结果上次顾虑着没说,略加纵容,没想到还没过几天,宁乐又拉着凛儿出去了,于是这回皇后是实实的不悦了。
“这么大了还是不知道个轻重。上次你惯着她也就罢了,这次又拉上凛儿出去胡闹,柔妃就知道纵溺这孩子,性子再不知收收,如何嫁得了人。”
太子坐在对面正剥着一个橘子,闻言抬眼,有些意外地问道:“母后不是向来都很喜欢宁儿吗?之前还和柔妃娘娘说,要是自己也有个这样的女儿该多好。”
“那是之前。”
皇后肃目板着脸回,可见是有多么介意,宁乐拉他出宫这事了。
太子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伸手把自己刚刚剥好的甜橘往前一递,笑容温和,“其实不怪宁儿的,憋闷得久了,我的确也想出宫去溜达溜达,不想惹得母后这样担心,儿臣知错了。”
皇后哪会深究这话,当下听了理所应当地认为太子是在为宁乐开脱,于是摇叹说:“就你性子好,现在还为着她说话。”
太子莞尔,不再多言。
只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虽然出宫的确是宁乐先行提议,不过他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给施霓的礼物,他不想随意交给下人去办,此事必须得他自己亲自过眼才能放心。
好在,锦缎庄子刚从岭南进来了新货成衣,质地精良,款式也好,他看着就不是俗物,于是一下便定了。
可他买下来,却不好亲自送去浮芳苑,于是只好暗中找到未央宫的一个小宫女儿,叫她以自己的名义避过母后去送,只是礼虽送到了,可他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大概是杞人忧天了吧,太子心想,反正人总归是还在宫里住着,加之父皇已经口头允过把人赐给他,如此,还能出什么差池。
叫太子没料到的是,阻他的不是父皇,而是向来纵爱他的母后。
那件原本要送给施霓的绣花留仙裙,自是也没被宫女送去浮芳苑,却是摆在了皇后娘娘面前,为她心中对施霓的不喜再添几分。
自辞花节当日,亲眼看到施霓对太子献酒勾撩,皇后心中简直警铃大震,太子是大梁储君,身边女子需是能给他带来助力的。
她心仪勇毅侯府孙家的嫡长女,当日还特意邀孙姑娘来参席,之后若不是出了刺客贼人,待宴饮结束,她便会和侯府夫人一起带着孩子们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