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喻温白,后来重逢时,他有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
心里正生出点期待,徐嘉珩转念又想如果喻温白当时认出他,后面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和他当了一整年形容陌生人的室友呢。
思绪纷繁杂乱,徐嘉珩点开和喻温白的对话框,眼神沉沉地看着背景图中,沙发里的青年睡的酣甜。
手机突然震动,是喻温白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简单的四个字,都仿佛千斤重砸在徐嘉珩心上,他先是飞快回了个好,又再屏幕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时」先发制人道:
“明天周末你还要留在家里吗?会很忙吗?”
喻温白:要留下,但是不忙。
“要一起在你家学习吗,马上期末了,”徐嘉珩指尖一顿,技艺娴熟地开始卖惨,
“最近忙公司的事没学习,图书馆太吵看不进书,这样下去只能熬夜到最后一门了。”
果然喻温白答应得很快:可以来的。
外套的事始终抓挠着心口又痒又烫,徐嘉珩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机,只能换种方法暗暗催促:
“可以问问追我的事,还需要很久吗?”
“怎么了?”
“大概是关于你的事情,我总是耐心不足,”徐嘉珩思考片刻,还是把后半句发出去,
“所以这次,能不能不要让我等太久?”
——
“......家里没做早餐,饿的话可能要等十分钟。”
清晨七点整,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喻温白还穿着睡衣,冷风从凌乱的领口倒灌进来,身体在冬寒中很轻地抖了抖。
他清除记得面前这人,除了早八外从不早起的。
“抱歉,我记得你每天都是六点醒,所以过来的早了点,”徐嘉珩关门将凛冽寒风挡在门外,提了提手里温热的早餐,
“你要不要再睡会,睡醒后我再给你热一下早饭?”
喻温白摇头表示不用,睡意朦胧地接过早餐,看向徐嘉珩的眼神闪过茫然。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今天的徐嘉珩和昨天很不一样。
说的具体点,感觉比昨晚要躁动很多。
这段时间给顾清逢帮忙耗费不少心神,再加上两人闹别扭的事,喻温白这两天都格外疲惫缺觉,连带着感知力都钝化不少。
不过多纠结,喻温白简单洗漱后换上常服,和徐嘉珩在餐厅吃过饭,决定去他房间学习。
除了两间卧房和正厅外,其他房间都放置了法器或符咒,正厅要留给接待的客人,去他房间的确是最佳选择。
书房卧室合一的房间有普通人家一个半客厅大,供两人学习绰绰有余。
果然饭后没多久,蛰伏在徐嘉珩身体的躁动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先是漫不经心地扫过桌上试卷,不安分的视线就逐渐移到自己身上,专注而犀利,像是能直接将人看穿。
喻温白率先受不住煎熬:“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有点冷,想问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穿。”
徐嘉珩收起探寻目光,似是随口道:“昨天那件外套大小应该正好,方便借我穿下么。”
喻温白握笔的手一顿。
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件外套?
徐嘉珩已经想起来那年夏天的事情了?
直觉告诉他昨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有事发生,但显然不能直接说破,一时又找不到理由拒绝——毕竟只是件过时节的外套而已。
来自过去夏天的外套他代为保管着,一直放在衣柜角落;其实没有太多其他意思,除去找不到机会归还,最多也只寄托些许念想。
难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坐在床边看着这件衣服发上会呆,仿佛又能感受那年夏天的烈日蝉鸣,层林尽染的树荫庇佑下,有徐徐拂过的和煦暖风。
被阳光包裹的青年用斜长的倒影将他包裹,大步坚定走向几欲逃跑的自己,不容拒绝地将外套披在他肩头。
“披着吧,这里夏天傍晚的风也是凉的,希望你不要生病。”
他是这样说的。
胡思乱想着,喻温白打开衣柜取出外套,回头就对上徐嘉珩专注望向他的眼神——两年前的那次初遇,他也会这样看着自己吗?
男生和那时身量差不多,衣服穿在身上不意外的贴合,让喻温白有一瞬的觉得,时间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么他应该会转身跟徐嘉珩搭话。
他会告诉他,夏天傍晚的风的确是凉的,但唯独那天,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下,穿过发丝和面颊的每一缕清风,都带着薄荷清香的温热。
对于喻温白来说,这阵风不止有幸出吹过那晚仲夏之夜,也延绵过他往后的余下两年时间。
至于现在,他早已不必再贪恋握不住的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