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刘婉晴一贯冷静,此刻都被气得险些破功,她抠了抠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讥讽道:“秦臻,你一个姑娘家别开口闭口下贱玩意,许姣虽是罪臣之女,也曾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不比你我低贱,定国公夫人温柔娴淑,怎地生的女儿如此不懂礼数?我入宫是被太后唤来的,不像你,若真讲脸面,此刻也不会巴巴入宫,究竟是谁因为一个男人不顾礼义廉耻。”
“你!”秦臻冷笑道,“别以为讨了太后欢心就能得意,表哥若不想娶你,就算太后出面也没用。”
刘婉晴讽刺道:“尚未婚配,就张口闭嘴太子,秦姑娘当真是好教养,太子一贯守礼,难怪厌恶你的纠缠。”
秦臻险些气疯,伸手就扇了刘婉晴一巴掌,刘婉晴仅后退半步,卸掉一点力道,巴掌打在她脸上后,她眸中瞬间含了泪。
许姣及时扶住了刘婉晴,才没让她摔倒。
太后在嬷嬷搀扶下走来后,她们才安静下来。瞧见刘婉晴泛红的双眸,以及捂脸的模样,秦臻果不其然被太后训斥了一通。
“你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连哀家邀请入宫的人,也敢打。”
太后说完,就对身边的嬷嬷道:“将她拖回定国公府,将她今日的表现,好生给定国公夫人说说,看看她教的女儿多威风,敢一而再再而三在皇宫放肆。”
陆莹只觉得看了一出好戏。
回到宜春宫后,莎草才道:“这位刘姑娘倒是个厉害人物,得了太后的赏赐和怜惜不说,还得了许姣的看重,好在主子无意与她为敌,要不然呀,等她入宫只怕有的头疼。”
莎草不傻,自然瞧出了刘婉晴是故意激秦臻动手。
陆莹拿起帕子给安安擦了擦小脸,闻言,淡淡道:“她倒是比秦臻聪慧多了,难怪世人皆认为她会成为太子妃,前段时间听闻我身体不适,她不是还送了补品?你将我新得的那块砚台给她送去。”
当天晚上,太子处理完公务时,就听暗卫汇报了一下宫里的事,得知刘婉晴被打后,他也没什么反应。
从头到尾只觉得荒谬。
暗卫欲要退下时,他才道:“太子妃什么反应?”
暗卫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沈翌问完,就拧了拧眉,淡淡道:“退下吧。”
暗卫走后,他才有些烦,这几日,他始终在等她低头,她却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东宫不肯管,粥也不肯煮。
哪里有半分爱慕他的样子?
他无端有些心烦,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到了宜春宫,他过去时恰好亥时三刻,陆莹才刚沐浴完出来,烛火下,那张脸毫无瑕疵。
沈翌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身上,她一袭雪白色里衣,身姿曼妙,眉眼动人,一头乌发柔顺地披在腰间,小腰盈盈不足一握。
瞧见他时,她神情不自觉淡了下来,行了一礼,方道:“殿下怎地来了?”
沈翌薄唇微抿,只觉得心口堵得愈发有些厉害,他道:“孤来不得?”
他神情冷漠,语气也略显不耐,以前瞧见他这个模样,陆莹只觉得忐忑,此刻无端有些烦,她粉嫩嫩的唇抿了抿,道:“妾身身子不适,若殿下无事,妾身就先歇下了。”
她说完,行了一礼,就上了床,在慈宁宫时,她精神绷得有些紧,这会儿只觉得很累,并不想应付他。
谁料下一刻,他竟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身上带着一股玫瑰花香的味道,暗香惑人,他脚步都不由一顿。
他身材高大,被他抱入怀中时,陆莹的身体猛地悬空,她吓了一跳,心脏也骤然一紧,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脖颈,反应过来后,她试图从他怀中跳下来。
他却紧紧箍着她,陆莹根本挣不开,她眼底眉梢染了一丝恼火,“殿下这是作甚?”
她声音一贯软绵,总是温声细语的,甚少这般严肃。
沈翌没理,他径直将她放在了榻上,直到远离安安后,他冷声道:“该孤问你才对,陆莹,你对孤就这个态度?”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逼视着她,因离得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陆莹心口一窒,不由偏开了脑袋。
第47章 上钩
窗外明月高悬, 树影绰绰,室内却寂静的可怕,落根针都能听到,两人无声对峙着。
他贵为太子, 身份最贵, 她确实不该这个态度,陆莹眼睫轻轻颤了颤, 神情有片刻的脆弱。
半晌, 她才低声道:“殿下希望妾身什么态度?妾身知道殿下厌恶妾身,妾身也不想再惹您厌烦,最近都安分守已地待在宜春宫, 您嫌弃妾身看重权柄, 妾身不仅放弃了东宫的管理权,还想再不打扰您, 殿下应该高兴才对吧?”
她面容哀伤,却伶牙俐齿,堵得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依她所言,他确实该高兴, 比起她的算计, 他更喜欢她乖巧懂事的模样,此刻她的态度,却令他无端烦躁,胸口也堵得厉害。
他眸色冰冷,半晌才道:“陆莹, 以后别再提和离, 孤不会同意。”
陆莹笑得讽刺, 是,就算为了他的颜面,他也不会和离,她的意愿在他心中一文不值,她早就知道,他不爱她,也不可能包容她。
实际上,陆莹心中清楚和离并不现实,与他提和离,不过是一时愤怒,就算为了颜面,他也未必同意。
她找皇上求恩典,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皇上的包容度和底线,就算无法和离,她依然会想法带安安逃离他身边。
她此刻很累,只想休息。她放软了语气,疲倦道:“殿下若无旁的事,妾身便早些歇息了。”
她亲自带的安安,很难睡个安稳觉,早上醒得也早,平日需要中午补会眠,精神才好些,今日因被召去了慈宁宫,她根本没休息,这会儿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说完,就自顾自闭上了眼,身体也蜷缩了起来。猫儿似的,在他跟前缩成一团。
沈翌冷冷盯着她,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孤准你睡了?”
“殿下还想作甚?”陆莹睁开了双眸。
她无疑有一双极漂亮的眸,平日望着他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含着期待和欣喜,此刻这双眸中只有倦意。
她神色很淡,目光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疏离和倔强,“妾身身体不适,无法侍寝,殿下去许姑娘那里吧,若许姑娘不合您心意,就依太后所言,纳了刘姑娘,妾身虽善妒,却并不介意东宫多几个美人。”
沈翌一口气险些堵在嗓子眼,敢情他说她的那些话,她全记在了心上,一句善妒竟令她记到现在。
沈翌无端烦躁,“你真以为孤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