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翌颔首,用完晚膳起身离开时,他弯腰凑到她耳旁,压低声音道:“晚上若是给我留门,我会再加一个名额,将你姐姐的孩子喊来。”
他口中的姐姐,指的自然是陆璇,陆璇膝下恰好有个小男娃。
陆莹还曾抱过他,她心跳不自觉快了一分。
第79章 悸动
陆璇仅有一子, 名唤蒋昀然,他仅比安安大一岁,陆莹的拇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直勾勾看向他, “陛下要以权谋私吗?”
她此言一出, 三个正在吃饭的小孩瞬间抬起了小脸,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沈翌轻咳了一声, 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你姐夫蒋琛年纪轻轻便中了探花,才学、心性都出类拔萃,同龄人能出其右者屈指可数, 他儿子虽然才五岁, 却冰雪聪慧,乖巧懂事。朕之所以让你选六个, 实际上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曾经的伴读就是四个,安安年长于宁宁,又是储君,理应多个伴读。”
陆莹冷漠听着, 没什么反应。
她也听母亲提起了昀哥儿, 说他跟安安一样聪明伶俐,小小年龄颇为沉稳。
之前瞧见名单时,陆莹还以为沈翌是瞧不上年龄小的,才没选昀哥儿。实际上,她猜的也不错, 沈翌选伴读时, 年龄皆在六岁到七岁之间, 基本都已启蒙两年,他怕年龄太小玩心会重,届时跟不上进度,唯有蒋昀然是例外。
沈翌也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宜春宫,他自然清楚,若真拿选伴读作为交易,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因为心中的嫉意,他才刚将她得罪,此刻只能将功补过。
他走后,陆莹脸上才多了一丝笑,向他们介绍道:“昀哥儿是你们的表哥,今年五岁。”
安安闻言,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是姨母的嫡长子吗?”
“对。”陆莹很高兴,“安安见过他?”
安安摇头,回道:“外祖母曾提起过表哥,去年,我生辰时,外祖母还带来一幅表哥亲自画的画,是表哥送给我的生辰礼,娘亲想看吗?”
陆莹含笑点头,“先吃饭。”
安安吩咐了冰荼一声,让她回乾清宫将画取了过来,他收到的画卷并不多,就摆在他的小库房中,陆莹等人用完晚膳时,冰荼已将这幅画拿了过来。
陆莹带着孩子们回了正殿,天已黑了下来,宫女们已掌了灯,殿内灯火通明,安安亲自解开了画卷,他只隐约记得画卷上有山水,有茅草屋,还有一个漂亮女子和一个小男娃,时隔一年,画上的人长什么样,他已记不太清。
画卷被展开后,安安才惊讶地发现,画上的女子竟跟母后很像,安安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表哥画这幅画时才不过四岁,安安四岁尚未学作画,他四岁时竟画得如此像,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圆圆也好奇地凑了过去,眼中满是惊叹,宁宁忍不住睁圆了双眼,觉得表哥好厉害啊。
陆莹也仔细打量了一下,笔法虽稚嫩,却栩栩如生,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能画成这样实属不易,连十岁的孩子也未必有他画得好。
陆莹骄傲道:“你们的姨母最擅长丹青,昀哥儿小小年龄就画得这般好,日后肯定很厉害。”
陆莹无比思念长姐,她心中动了动,让宫女写邀请函时,将孩子的母亲,也一并加了上去。
陆璇收到邀请函时,正在给昀哥儿讲解《诗经》,瞧见邀请函时,她眼中带了一丝笑,昀哥儿长得像她,皮肤雪白,眉眼如画,五官很精致,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比起安安,反倒是他跟圆圆长得更像兄妹。
见母亲这般高兴,他也笑了笑,小小年龄已有了大人的模样,“宫里来消息了?”
陆璇拿起邀请函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火眼金睛。”
昀哥儿只笑,“不难猜,娘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也就皇后姨母能让你这般惦记。”
陆璇失笑。
前两日,下早朝时,沈翌将蒋琛喊到过御书房,曾问过他,昀哥儿都读过什么书,当天晚上归来时,蒋琛就给陆璇提了一句这事,说许是要给安安选伴读,陆璇没料到这么快就提上了日程。
她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喃喃道:“给圆圆做的衣服是赶不上了,罢了,衣服等到她生辰再送吧,你快帮娘找找,我新得的那套文房四宝,放在了哪儿,给孩子们当见面礼。”
昀哥儿从凳子上滑了下来,无奈摇头。
四月份的天气,已然转热,唯有晚上有一丝风,纵使如此,母子二人也翻得出了一头汗,昀哥儿无奈摇头,再次叮嘱道:“娘亲下次得了什么珍宝,直接交给儿子保管,您藏起来的东西就是神仙来了也难以寻到。”
陆璇啧了一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语气霸道:“赶紧干活,哪儿那么多废话?”
昀哥儿好脾气地笑了笑。
这一晚,陆莹仍旧没打算给沈翌留门,她正欲将门插上时,才发现不仅门闩被抽走了,宜春宫门口正面呈凹字的广锁也被人收走了,陆莹不由暗骂了一句狡诈。
想起他那个连啃带咬的吻,她无端有些不自在,哪怕清楚将他得罪没什么好处,她心中也堵着一口气,将圆圆哄睡后,她端起水杯,在身侧的褥子上,洒了一滩水,这才满意。
晚上沈翌过来时,一眼就瞧见了那滩水,他若躺着睡,背部必然不舒服,她显然不想让他睡床,沈翌沐浴过后,还是走到了床边。
他走路虽然没声音,靠近时,却会遮挡住室内的光线,陆莹察觉到他的到来后,身体就不由紧绷了起来,他仍旧在身侧躺了下来。
陆莹不由咬唇,只盼着感受到不适后,他尽快去暖榻上,谁料他却没动,一直老老实实躺在水渍上,就算天气已经很热,躺在潮湿的褥子也绝不舒服。
陆莹的拇指不由蜷缩了一下,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她才硬着心肠没管他,她已忘记自己何时睡着的。
直到身侧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沈翌才侧身往她身后靠了靠,由于是侧躺,又与她紧贴着,沈翌恰好避开这片水渍,心满意足将她拥入了怀中。
陆莹困得厉害,只觉得有些热,稍微动了动脑袋,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根本不知道他又耍了心机,早上她醒来时,他已不在,陆莹惦记姐姐和小外甥,醒来后,就爬了起来。这几年虽在扬州,每年小外甥生辰时,她同样给他备了礼物,可惜回来得匆忙,许多东西都没能带回来。
想起他的强势,陆莹又有些不喜,她去了库房,给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各选了两样礼物。
陆璇和蒋昀然来得最早,她们过来时,陆莹才陪几个孩子用完早膳,得知姐姐过来后,陆莹欢喜极了,当即走了出去,安安尚记得她脚上有伤,连忙扶了她一下。
陆璇刚一进宜春宫,陆莹就扑进了她怀中,陆璇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后颈,眸中满是笑,“都快二十了,还跟个小姑娘一样,羞不羞?”
陆莹:“就算七老八十,在姐姐跟前,莹儿也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