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翌率先带她去的就是圆圆的房间,博古架上除了书籍,还摆了好几个小女娃喜欢的布老虎、瓷娃娃等物。
陆莹有些惊讶,“给她也准备了房间?”
沈翌颔首,“她年龄尚小,跟着你住倒也无妨,再等个一年,理应与你分开,安安和宁宁七岁前可以养在你身侧,等他们年满七岁,也需搬出坤宁宫。”
小皇子年龄尚小时,可以跟着母亲住在一起,稍大一些,都会有独立的宫殿,陆莹轻轻点头,“妾身知晓了。”
沈翌这才带着她,去她的寝宫,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屏风,绕过屏风,便是一张很宽的罗汉床,床头是女子的梳妆台,另一侧的暖榻也与寻常暖榻不同,加宽不少,之前的暖榻基本都是供人休憩用的,两个人躺多少有些挤,如今的暖榻三个人躺都没有问题,陆莹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为何加宽暖榻。
昨晚的一幕幕又忽地闯入了脑海中,陆莹心跳有些不稳,耳根不自觉蔓上一丝绯色,只觉得日后,他将她抱去暖榻的次数不会少。
沈翌也瞧见了暖榻,他眸色不由有些暗沉,对上她泛红的耳根时,他本就躁动的心,像被人架到了炭火上,浑身都燥热了起来,他朝她靠近时,陆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不由后退了两步,再往后是书案,她的腰恰好抵在书案的边沿处。
沈翌已站在了她身前,将她娇小的身体罩在了身下,陆莹心跳如鼓,直到这一刻,方明白,他兴许是蓄谋已久,今日将她喊来,说不准就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陆莹眼睫轻颤,心中也有些发慌。
沈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书案上,俯下身拿鼻尖轻蹭着她的,哑声道:“你是不是给朕下了蛊?”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陆莹有些不解。
沈翌却没再解释,明明她近在眼前,他还是发疯一般地思念着她,昨晚的试探,似彻底释放出了他隐忍已久的欲念,他今天一整日都有些躁动不安,想撕掉她的衣衫,将她按在书案上,为所欲为。
沈翌眸色暗得厉害,手也不自觉箍住了她的腰。
陆莹一时有些怕,略带羞恼地唤了他一声,“陛下。”
她眸中满是不赞同,那眼神,就仿佛在望着一个只会白日宣淫的昏君。
沈翌又拿鼻尖蹭了蹭她,两人的呼吸暧昧地交缠在一起,陆莹身体发软,心跳如鼓,不由偏开了脑袋,昨日他只是纾解了一下,她今日腿根都有些疼,陆莹几乎无法想象,他若是真做点什么,该有多可怕。
陆莹飞快推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了书案,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室内,她跑得急,袖中的手帕落在了地上都不曾发现。
沈翌没有追,大白日的,若真做点什么,她脸面必然挂不住,他伸手捡起了地上的丝帕,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哪怕没有放到鼻端下,他都在上面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沈翌将帕子攥入了手中,转身回了乾清宫。
桃苑中,裴嫣也有些心神不宁的,昨晚她试图离开这里,裴渊却没允许,有那么一刻,裴嫣都想发动蛊虫,控制他的心智,想到他是为了她,才中了蛊,裴嫣又有些下不了手。
后来那封信,也写的不情不愿的,因心中惦记着事,她一宿未睡,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她起床后,丫鬟便给她带来了洗漱用品,还将她平日用的香膏等物拿了过来,用早膳时,她才问了一句,“世子呢?”
丫鬟道:“世子一早便出去了,许是回了镇国公府,姑娘安心在府里呆着就行,若是短了什么尽管告诉奴婢,奴婢定然给您寻来。”
这丫鬟并不知道裴嫣的身份,她同样有些心痒难耐,也不知自家爷从哪儿寻来这么漂亮一个美人,这么多年以来,这可是他首次带姑娘回来,一想到这么美的人儿竟要给自家爷当外室,她就止不住地心疼,对裴嫣的态度也再温和不过。
这丫鬟生了一张圆脸,笑起来脸上还有个小梨涡,瞧着十分亲切,跟她之前一个婢女很像,可惜那婢女被人害死了,裴嫣心中沉甸甸的,丫鬟退下后,她情绪低落了好大一会儿。
因为不想坐以待毙,她试图离开,刚开始丫鬟还以为,她想到处逛逛,还帮她带了带路,想领她去后花园。
桃苑不仅种着桃树,还种了许多花朵,绕过花圃,有一片很大的湖泊,里面养了许多鱼,湖里还有荷花,每到六月份,鱼儿都会向莲花跟前涌动,此刻小荷才露尖尖角,别有一番趣味,坐在水榭里便可赏景。
裴嫣没有赏景的意思,温声道:“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逛逛。”
这丫鬟并未多想,顺从地退了下去。
裴嫣心中紧张,小手不自觉攥成拳,试探着走向了门口,院子里没什么人,一路上,她走了近一刻钟,只瞧见一个扫地的婆子。
裴嫣小心绕到了另一条道,刻意避开了她,那婆子并没有瞧见她。她悄悄松口气,又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瞧见大门,裴嫣心中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必须要回鸿胪寺一趟,两日后若是兄长得知她行动失败后,必然会筹备旁的行动,裴嫣很怕他会行刺大晋皇帝,哪怕他身边有暗卫,这点人与大晋人比起来,不异于杯水车薪,他若真敢以卵击石,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届时,大晋皇帝势必会震怒,若是他不管不顾地派兵,大周必然生灵涂炭。
裴嫣来到门口时,却被护卫拦了下来,两人皆得了吩咐,不准她出府,“姑娘还是请回吧,主子有令,您不能出去。”
裴嫣站着没动,一时脑袋都耷拉了下来,周身也萦绕着一股挫败感,她柔声恳求道:“我只是出去一趟,还会回来的,两位行行好。”
她肌肤雪白,五官精致,眼神清澈,眉宇间染着一丝青涩,求情的模样,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护卫们险些动摇,想到主子说一不二的性子,护卫们连忙稳了稳心神,道:“姑娘莫要为难我们,若是放您离开,属下脑袋定然不保,姑娘也发发慈悲,别让我们为难。”
她想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裴渊耳中,裴渊此刻正在天牢里,三皇子那些护卫昨晚便被裴渊的人押入了天牢,裴渊亲自审的。
他想审问一下这些人还知晓些什么。
三皇子那边虽然一直有暗卫盯着,暗卫们不可能每一句话,都能探听到,难免有疏漏的时候,裴渊想从他们口中,再撬出一点有用消息。
不枉他忙活一上午,有个暗卫扛不住折磨,透露出一个关键的消息,说三皇子曾秘密培养过一批舞女。这些舞女便是三皇子最后的底牌。
皇宫里戒备森严,他想刺杀沈翌,不啻于痴人说梦,就连出入皇宫都比较难,若裴嫣失败,他只能让舞女行刺,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筹备此事。
大皇子和六皇子一直想获得大晋皇帝的支持,两人皆以失败告终,沈翌的目的从头到尾都很明确,要么归顺大晋,要么死,他们别无选择,前日谈判时,大皇子和六皇子皆已同意归顺大晋,三皇子也只能同意,沈翌已赐了几人为王,唯有公主们尚保持着原本的称号。
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要离开京城,离开前大晋皇帝势必会给他们举行饯别宴,到时是唯一的机会。
裴渊从天牢出来时,衣襟上都溅了血,暗卫禀告完裴嫣想离开的消息后,才又说了说其他事。前往苗族的暗卫,已到了苗族,尚未寻到那位擅长蛊虫的大师。
身体里多个虫子,裴渊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早在得知三皇子有意让裴嫣给沈翌下蛊时,他就派人去寻了蛊师。
他道:“再加派点人手,务必三日内寻到他。”
他说完,才回了桃苑,他过来时,裴嫣正坐在榻上发呆,少女蜷缩在榻上,双手环抱着膝盖,模样十分无助。
瞧见裴渊,她眼睫才动了动,连忙放下手,穿上了绣花鞋,轻轻唤了他一声,“世子。”
她一靠近,才发现他衣襟上沾着血,她吓得小脸一白,不由咬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