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软忽而冲击起沈洺仿若筑起铜墙铁壁的心。
只是,即便心软,沈洺依旧没有松开手。
他死死盯着身前的宋清河,脑中不断闪过顾西洲亲近她的景象。
翻涌的无名火冲刷着那份心软,让沈洺几乎在两股情绪的撕扯下暴露,叫旁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什么。
“怎么?敢骗我,不敢回话?”沈洺冷嗤一声。
“我……奴婢没有骗您。”宋清河一开口,那声音明显带了几分哭腔,听得沈洺微不可察地一怔。
沈洺神色更冷,压下那股心软,并不言语,只盯着宋清河看。
宋清河小心翼翼抬眸看去,见沈洺神色冷冷,当即心下了然。
他大约是不信的。
可为何不信呢?宋清河不觉委屈起来。
“奴婢真的没有骗您,小公爷家中二弟的宋小娘,是奴婢的姐姐宋清云。奴婢不过是……想知道姐姐近况罢了,这也有错吗?”宋清河心中委屈,说出来的话难免带了几分恼意,但更明显的是那带着委屈的哭腔。
仿若控诉。
一出声,便叫沈洺心神一荡。
但这样的理由,宋清河已说过一遍。
而此番顾西洲的表现,可不似仅仅因为这个。
他不敢全然相信宋清河的话。
但转念一想,其实宋清河与顾西洲是不是不清不楚,对他的复仇大业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沈洺皱着眉,这样的念头只在心中过了一遍,并未留下什么。
他仍是问:“只是问你姐姐的近况,凑那么近做什么?”
“诶?”
宋清河微怔,上下打量沈洺。
心里有个猜测,却又觉得没可能。
“奴婢与小公爷……凑得很近吗?”宋清河回忆着,似乎确实捕捉到顾西洲朝自己走近的画面,但那也能说是不肯叫外人细听他们说什么吧。
“你们凑得近不近,与我何干。只是你一个宫女,跟顾西洲这个外臣走得近,多少有些不好了。”沈洺沉下脸,冷笑,“若叫外人知晓……”
“奴婢出不去,又想知道姐姐的近况,便只能问小公爷呀。至于外人知不知道……主子您不说,他们不就不知道了吗?”宋清河眨了眨眼,漂亮的小脸带了几分疑惑,明显是不解沈洺抓着的这一点。
沈洺凝视着宋清河,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开。
这蠢兔子,往后别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银子。
像顾西洲这样的人,如何会关心庶弟房中小娘如何。
且这也不合规矩,说出去更不好听。
这些,顾西洲定然是知晓的。
可他还是用这事儿来接近宋清河,明显是没安好心,亏得她还这样辩解。
思及此,沈洺嗤笑。
宋清河听见,更是抖了抖,小心抬眸看去,声音弱弱地问:“主子,奴婢可以回去了吗?”
沈洺目光在那双水光氤氲的丹凤眼上停留片刻,才移开目光,放下拦住去路的手臂,“滚。”
即是沈洺准她走了,宋清河自不会多留。
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房间,进了门才恍然回神。
这沈洺,也太过喜怒无常了吧!
宋清河心中腹诽,想得自己气鼓鼓的。
却也没法,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
顾西洲回去之后,本想立时去寻顾西骅,但思及天色不早,便径直回屋歇着。
待隔日清晨,顾西洲特意起早一些,到顾西骅的沧澜院时,竟听丫鬟说他还未起。
顾西洲一蹙眉,使唤丫鬟进去先叫醒顾西骅。
丫鬟为难,“世子,昨夜二爷歇在了宋小娘那儿,这会儿还未回呢。”
顾西洲知晓自家那弟弟颇为宠爱宋清云,也没多想,转头便往宋清云那屋走去。但去了他也不进去,只使唤顾西骅的丫鬟进去叫人。
至于宋清云的丫鬟翡翠,虽也在外边候着,但宋清云在成国府的处境本就不好,还是莫要叫她的丫鬟冒尖出头了。
而他这个当大哥的,更不好贸然进去。
以免瞧见不该看的,逼死了宋清云,到时宋清河怕是要怪到他头上。
没一会,丫鬟独自出来,却不见顾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