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绝不会吃清崡的点心。”
他突然出声把摊主噎了一下,“这、这是为何?”
谭廷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听见他语气不善地道。
“我一听到清崡便浑身来气,尤其清崡谭氏,尤其那位宗家大爷。”
摊主完全搞不清情况,一脸发懵地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远处的谭廷倒是都听见了。
他沉默着,越发停留在了人群里。
他的目光落在了藕荷色衣衫的那个人身上。
她并没有看到他,只是轻瞥了项寓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好了”。
“何必因为旁人让自己不快?”
她眉眼无波地说着,然后叫了项宁项寓,“走吧。”
姐弟三人转身离开。
寒风无法从拥挤的人潮中穿梭,谭廷感到了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闷滞感。
他耳边一直回响着她的那句话。
“何必因为旁人让自己不快?”
旁人......
*
谭建觉得自己完了,大哥回程路上的脸色更差了。
他战战兢兢等着挨训,不过大哥一直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肯说,闷声打马回了家。
他甚至都不知道大哥在青舟小镇上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京里回来的人送了信过来,大哥无暇顾及他,谭建有惊无险地告退了。
是李程允的信。
谭廷在上次的回信里,只简单回应两句关于太子身边道人的事情,不想这次李程允的回信里,再次提及了那道人。
李程允所在的槐宁李氏,比不得当世四大家族之一的槐川李氏位高权重,更确切的消息李程允并不能拿得到。
但他猜测那道人可能确实是去随同查案了,因为朝中上折子请太子与此人保持距离的官员突然多了起来,更有人说钦天监星象有异,剑指有妖道要祸乱朝纲。
那道人在太子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不想此时突然掀起了浪来。
李程允在信中猜测道士可能真要在朝堂掀起风浪,只不过眼下没有人知道道士如今在什么地方。
谭廷想起了上次李程允信中的担忧,年后朝堂甚至整个朝野可能要起变了。
窗外的风咣咣铛铛地吹着门窗,谭廷沉思半晌,才提笔写了回信。
*
青舟项家。
突然有个镖师来送了个消息。
消息是带给项寓的,项宜在院中瞧着项寓得了消息,眉头拧了起来,待镖师一走,便将他叫了过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义兄的事?”
项寓点了点头。
之前笔墨铺子失了联系,他留了个心眼,让前去开封的镖师替他留意。
方才那位镖师来告诉他,那个笔墨铺子被官府查封了,道是有越狱的犯人流窜此处。
这约莫是个借口,但笔墨铺子被查封也是真的。
项寓问项宜,“长姐,义兄的事怎么办?”
项宜沉默,抬头看向了灰蒙蒙的天,乌云层层压下,看来是要下雪了,只是不知道这雪何时落下来。
她让项寓不要再盯着笔墨铺子。
“在官府查封之前,义兄便已经断了那条路,想来以义兄的谋算早就有所准备。既然如此,我们万不可让人发现端倪,平白让他增添烦扰。”
她说着,深吸一口寒气,慢慢呼了出来。
“义兄眼下不知在何处,但若是需要我们姐弟相帮,自然会出现,我们届时再尽力而为不迟。”
项寓连声应了下来,项宜却又想到了另外的,低声说了一句。
“义兄未必以旧日姓名出现,兴许会用别名,比如......盛故。”
......
项宜归宁的第五日一早,项寓就摆了一张大臭脸。
项宁坐在项宜身边,“长姐以后每隔几月便回家小住几日吧,长姐不用出面,让阿寓去跟谭家大爷说。”
前两次,项寓在谭家那位大爷面前说话不客气,那位大爷都没有什么表示,项宁项寓约莫都以为可以提一些要求了。
不过项宜不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