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冰没什么理由再对熊燃如此冷淡,可无论是熊燃向她道歉,还是坦白过去后,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很难恢复从前。
车子开到熊家,别墅灯火通明,客厅里坐着梁琴湘和熊绪,见两人来,脸上的表情略显苦涩。
梁琴湘对熊燃说:“在楼上呢,你去看吧。”
林若冰正想跟着一同上楼,没想到梁琴湘叫住了她,示意她留下。
熊燃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也叫人看不出想法。
林若冰被梁琴湘簇拥则坐了下来,不远处还坐着似乎事不关己的熊绪。她警觉感知到梁琴湘的异常,正如她此刻表现出来的一样。
梁琴湘让红姨给她端来杯水,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林若冰点头。
有关投资事务所、跳槽以及升博的事情,她全无隐瞒。
梁琴湘看着她,细心嘱咐道:“充足又美好,不要太累了。”又道,“熊燃第一次带你回家,我就和你很是投缘,我觉得就算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们但凡认识,也能聊得来,这是缘分,也是注定,你说呢?”
林若冰听来这些话,第一反应不是其他,而是震惊身旁一遭的熊绪竟没冷嘲热讽,这让她很是诧异,未能及时回应过梁琴湘。
初次见面,林若冰就因梁老师一番真诚的谈话而感动,而当下不知是习惯还是心境有所变化,她的反应令梁琴湘隐隐感到不安。
气氛如此沉重,林若冰觉得自己神智恍惚,但内心深处,又无时无刻不在暗示自己。
于是梁琴湘便敞开了说:“昨天熊燃回来过。”
林若冰嗯了一声。
“他最近心情不好。”梁琴湘道,“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当然,他从前也不会告诉我,不过我就是觉得——”她话音一转,“你们没闹矛盾吧?”
林若冰下意识想说没有,余光里瞥见熊绪从沙发上起身,稍微直立起身体,转头看她,说:“虽然我哥这人看起来有些凶,但他有能力,而且为人仗义,对另一半好。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女人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林若冰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只能也看向他。
因为泰鲁的离去,整个熊家气氛沉沉,熊绪也不例外。
熊绪说:“他这人,同情心泛滥,英雄主义色彩极强,娶一个家境不好的女人,我们都不例外。”
顶层主灯辉煌,灯光透着琉璃罩折射着光斑散落下来,把年轻女人的脸照耀得极其白皙,又动人。
某一瞬间熊绪想说,当然,也不仅仅是同情心泛滥。
他这话自然不算好话,不过他就是有预感,预感林若冰不会生气,也知道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冰听到这话,会觉得熊燃很幸福,不是说他年轻肆意妄为,想辍学就辍学,白手起家创业,自身有巨大能力。而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很多人在爱着他。
熊燃也在爱着很多人。
不似她,似乎失去爱人的勇气和能力。
林若冰看着他,熊绪格外坦诚。他说:“以前我哥要辍学,我爸不同意,他们就大打一架,事实证明,我哥他确实后悔了,再后来他有一年生意困难,我爸为了照顾他自尊心,至今没告诉他投资一事,五年前,我哥带回家一个女人,那女人怎么说呢——”
“嫂子就像是你吧,我们一家人也会在背后议论你,但总体而言挑不出毛病,可之前那个,我哥把我爸气得进了医院,我当时就觉得,我哥被那女人pua 了。”
“姚凌珊吗?”林若冰微微蹙眉。
熊绪只点头:“对啊,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虽然一直看不起我哥的做法,但我哥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他没理由接受我的看轻。”
不过即使这样,熊绪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论学习能力,他和熊燃差不多,但轮别的,他自觉比不上熊燃,自由如他,他完全没有继承家业的心思,他的成熟远不及熊燃。
熊绪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呢?”
他对着林若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而请示的目标在于梁老师。
梁老师说:“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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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泰鲁下葬。
这三天里,熊燃心情沉闷,偶尔出门,很快回来。林若冰把书本从夏晨语公寓带回熊家,住在熊燃隔壁的客房里。
夏晨语当时还有点懵,以为是两人和好了,毕竟夫妻不像情侣,大多数夫妻风雨同舟,在是否走下去的事情间更加谨慎,可若是和好,怎么又只搬走几本书籍?
林若冰沉默地装书,房间里安静得只剩夏晨语嘎嘣嘎嘣吃零食的声音。
夏晨语问道:“冰冰,你和熊燃和好了吗?”
林若冰神色很淡地说没有,又说起泰鲁,然后轻轻叹息。
夏晨语思索良久后才“哦”了一声,然后也叹了一声。
什么时候,爱情才能真真正正的不给人添乱。而快餐时代,越来越多的人只谈钱不说爱,想必也是在其他人身上受够了气。
林若冰眼睫慢眨,想说自己应该同熊燃多聊聊,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这是和陆星临分手时完全不同的情绪,但是两年间她的改变巨大,即使同一件事她也不会再有类似的做法。
泰鲁走后第三天,林若冰早早洗澡躺在床上,晚上喝了梁琴湘让红姨熬制的燕窝粥,身体很是舒服。
熊燃与姚凌珊的案子先行搁置,等熊燃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进行取证。
窗外有浅淡的风,明明隔音很好,却还是能听到,林若冰心想,是要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