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后怕是也不会常回东洲了。一来旧孟总的出现,难免会给新孟总带来压力,二来他有了自己的家,爷爷去世后,东洲对他来说,早已是异乡。
想到家,他不禁心中一热——他不在的这些天,赵一如每天都会分享冬季不算丰盛的农获,和动物们撒欢的照片。她挺着大肚子,陪着家里的两条狗散步,路上遇到了没见过的野花,也会画成贺卡或织成小片,第一时间发给他。
有时候,她会根据当天的心情和材料做一些小点心,驱车送给周围的邻居品尝,根据他们的反馈调整、决定要不要放进农场的季节菜单。
她还特地赶在临盆前把农场的民宿内饰重新设计一遍,织了一批毛衣和披风放在礼品商店待售。等到孟笃安回去收拾好屋顶,农场将迎来下一个旺季。
十岁的孟笃安曾经对父母说:他想成为澳洲最出色的华裔板球运动员,退役后告老还乡,买一个山里的农场度过余生。
他的人生前半场,完全没有按照预想展开,但是他知道,他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结局。
飞机在墨尔本西北的机场降落、滑行,走出舷梯的孟笃安,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包。
他身穿灰暗的防风外套和短裤,修长紧实的小腿踩在登山靴里,手臂精壮,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去健身房了,农场的生活足以维系这样的肉体。
赵一如在停车场里等他,她喂完奶,刚扯下哺乳巾,就听见孟笃安在敲车窗。
“啊是爸爸!”她兴奋地把孟宜抱起来,孩子还有些皱巴巴的脸蛋吓了孟笃安一跳。
“终于换你开车了”,她如释重负,“我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后座的孩子,总是心惊胆战的”。
机场就在回家的途中,路程比平常进城要少半个小时。
“shit”,她有些懊恼,“今天又听不完一整个播放列表了”,总有那么几首好歌,还没到家就听不到了。
“嘿,孩子在呢!”孟笃安示意她注意措辞。
“喂,你说婴儿到底会不会听懂大人的话啊…”她突然往他身边靠去。
“应该不能吧”,孟笃安根据宋之洵给他的建议分析,“她应该可以听懂你的语气,但是内容…”越说越觉得好像这个阶段也不太需要注意措辞。
“太棒了”,她突然调整声音,语气和缓道,“我想听听你以前的故事……我妈都教了你些什么”。
孟笃安方向盘差点没有抓稳。
“你想听?”
“一直都想”。
“听了不会嫉妒?”
“我什么时候嫉妒过你?她?”
“有些花样我现在可学不来了啊”。
“你到底玩过哪些?”
“我想想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