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湛蓝的眼睛一瞪,板着小脸,“姐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可能是虫化后大脑也不怎么灵活了,听见维安质问的权霏下意识地摇头,盖在伤口上的骨翅不自觉地扇了扇,掀起阵阵大风,将维安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心虚的表现坐实了她受伤的事实,维安气鼓鼓地从地上站起来,绕到她身后要看伤口。
权霏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就是不让他看自己的身后。维安个子小跑许多步才抵得上她一小步,跑得气喘吁吁的他委屈地嘴一扁就要哭。
一看他要哭权霏心里就是一哆嗦,只能乖乖地停下让他看身后的伤,甚至怕他看不到后急哭,还收敛了骨尾上锋利的骨片,用骨尾将他托至背上。
当一颗温热的水珠落在背上时,权霏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将他惹哭了。
“痛不痛呀?”带着鼻音的闷声从身后传来,权霏硕大的头颅摇晃了下,声腔里发出低吼,对于好战的她来说这些伤口除了能激起她的战意外并没有其它影响,当然也包括疼意。
看见维安哭,在地面的权固急得团团转,喉咙里不断发出暴躁的低吼,维安见此立马就从权霏的背上下来,跑上前拍抚着他的手臂安抚他,“没事,没事,我没事。”
权固看着他还在泛红的眼眶极小心地抬手轻轻碰了拍又快速缩回去,像是怕碰疼他一样。
一旁的帕帕尔星觉得,他今天要试用这个ey抑制器1411的念头可以打消了,在权霏受伤的情况下,维安肯定要第一时间将她安抚回来,让她去治疗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得知他想法的权霏坚持要试用一下,就算维安眼泪涟涟地看着她撒娇,她都硬着心肠不为所动。
猛士呀,面对这样的维安都能不为所动!
帕帕尔星的心里惊叹着。
ey抑制器并不能抑制ey物质,在帕帕尔星他们的假设和演算下,最好的状态就是能辅助雄虫将虫化后的雌虫安抚下来。
它是用骨玉为主材料制成的,骨玉毫无疑问是虫族研究ey这一方面上的最大发现,它自主且不断地吸收ey物质里黑物质那一面,并且它吸收的ey会在体内不断压缩凝结成一种特殊的物质,使得自身越发坚硬和玉质化。
安格斯利用它这一特性花费了两年时间研究出来这么一个ey抑制器。
安格斯他们对它最理想的假设是,在雄虫安抚雌虫的时候,能利用它截断或者掠夺涌向雄虫精神力的ey。
试用的时候必须有维安在场,若出现什么意外和差错的时候则需要维安出手帮忙。
帕帕尔星原本打算自己上的,但是在亚尔约瑟据争力说的情况下换成了他来试用,帕帕尔星则负责记录观测各种反应信息,并且指导维安要如何做。
在帕帕尔星的指挥下,维安胖乎乎的精神力触角和亚尔约瑟的精神力触角一起涌入了权霏体内。
帕帕尔星则神情严肃地监测着虚拟屏幕上反应出来的三虫的精神力值的波动和他们的身体状态。
ey物质拆分出来的因子大致被分为两类,黑物质和红物质,目前暂且来说,红物质携带着一种奇特的基因,它能促进基因细胞的改变,使还在成长期的雄虫,雌虫体质大幅度增强。
雄虫精神力吞噬ey物质会疯狂增长也有它的功不可没,现在主要的还是分析不出缘由的黑物质这一方面,它似乎和雄虫的精神力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反应,使得能增强体质的红物质一接触到雄虫的精神力就疯狂地涌向精神力,并使精神力大幅度增涨。
最奇怪的是就算将红物质剥离仅剩黑物质的话,它照样能使雄虫的精神力增涨,只不过增涨的幅度低了很多。
骨玉是一种纯粹的吸取黑物质的存在,根据它的特性安格斯他们研究出了许多仪器和方案,但大多数都没用,这个ey抑制1411已经是他们研究出的第1411代。
它究竟是否有用呢?
帕帕尔星的目光看向亚尔约瑟。
在维安他们这方在试验的时候,友言上的那个赌约也到了第三天。
在这一天无数友言爱好者的雌虫登上了友言,饶有兴趣地等待着据说能将他们惊讶得哭天喊地的秘密。
艾尔罕德拉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他来到窗前皱眉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莫名地慌得难受。
“你醒了?”权褚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艾尔罕德拉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那杯牛奶上不自觉地皱起眉。
“今天早晨和帕帕尔星一起来的。”权褚察觉到他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试探地问,“你不喜欢牛奶?”
“嗯。”艾尔罕德拉点了点头,揉着眉往外走,“维安呢?”
权褚端起牛奶一口闷了,“在后院和帕帕尔星,亚尔约瑟一起。”
艾尔罕德拉抬步向外走准备去看看,权褚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向外走去。
库尔是一个极幸运的雌虫,四年前虫源要暴动的时候他在诞生日那天遇到了才两岁的艾尔罕维安小阁下,自此他的虫源被安抚得以活了下来,直到四年后的今天他还记得那一天的场景。
记得那个奶声奶气软软糯糯的艾尔罕维安小阁下。
所以在兽族提出那样的条件的时候,他愤怒到了极点,硬是从镇守星兽域的军队中转换到了出战的军队里。
难得的休息时间,他想起了三天前听说的那个赌约,起了兴趣的他登上友言打算看一看。
运气挺好,刚一登上来就撞见‘无为’这个id在揭露他所说的秘密,他也不啰嗦,一叠叠的资料,分析,图片,病例单甩出来。
库尔点开看见内容的一瞬间,脑海嗡的一声泛起剧烈的白光和疼痛,像是有敌人在他脑海里投放了超强的悬磁弹一样。
在意识还在一片混沌中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先反应过来般颤栗起来。
库尔死死地盯着那些资料,忍着强烈的心神冲击逼迫着自己一一去看,他的嘴唇已经咬烂,鲜血顺着嘴角流的满胸襟都是血,脸色泛白,冷汗浸透了后背,全身上下无知觉地抖动着。
那资料上的一字一句,每个片段,每个诊断,都像是一把把刮骨的刀,贴着他的骨肉毫无章法地来回刮动,惨烈的疼痛让他弯下脊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费力地喘息着。
终于他再也坐不住,身体从椅子上无力地滑落跌趴在地上,虚拟屏幕上的字句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要将他全身的骨头一寸寸碾碎般钻进他的骨髓里,巨大的痛苦使得他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
那在他记忆中溢着光芒,奶声奶气,软软糯糯,弯着湛蓝的眼眸可爱得不行的小雄崽,突然浑身布满了血色,无声无息地躺在了黑暗中。
他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琥珀色的眼眸里洇着血色。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