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些可怜的花花草草,内心难得地涌上了一点歉疚。
对不起了......平日里没少“辣手摧花”,现在还把你们弄脏了......
我为它们默哀,下辈子别投胎做这里的花儿了。
直把刚才梗在胃里的东西给清干净了,我才好受了一点。
风嘉祺远远地站在我身后,没有上前。
徐公公好心地将手软脚软的我扶了起来。
“喂!你......”
风嘉祺想说什么,话刚出口又戛然而止。
我觉得以他的脾性大概是想说“吃不下你不会早点说啊”“你是猪么”之类的话,但是又想起了其实我已经说过自己饱了,是他逼我喝药材导致如此的,所以才把话咽了下去。
徐公公给我递了一张手帕,我擦了擦嘴,然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般挪了挪脚,企图把秽物挡住。
不出我所料,他果然嫌恶地皱了皱眉,“赶紧把这里打扫干净!”
我点了点头,就要跑去拿扫帚,被他揪住了后衣领:“没叫你去!”
我被衣领卡了卡喉咙,咳了几声,他才放在我衣领上的手松开。
我比划道:对不起小祺,我不是故意的......
我还没比划完,他抓过了我的手腕。
我低头看了看被他抓住的手。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手太细,又或者是他的手指太修长,抑或是二者兼有,总之他环着我的手腕,大拇指竟然能碰到中指的第二个关节。
风嘉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失神地喃喃道:“好瘦......”
我苦笑,我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发现吗,小祺。
他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了顿,然后愕然地道:“你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这样吧?”
这样的情况确实从那次险些被他抛弃一直持续到现在,我的胃在那次的绝食中已经被我折腾坏了。
不过比起一开始,已经有了好转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基本上没有办法进食,吃了便吐,哪怕胃已经饿得发疼,也还是吃不了东西。
后来我自己注意了一点,便慢慢能够吃东西了,但也不能吃太多,哪怕是我喜欢吃的,吃的量稍微多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心微微一酸,他终于注意到了。
我既希望他能发现,却又害怕他发现。
希望他发现是因为希望他多注意我一点,多关心我一点,而害怕他发现是因为害怕他又露出嫌恶的眼神。
我试探着点了点头,然后紧张地盯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是哪一种。
是关心,还是嫌恶......
结果他一言不发地将我推开,就这么转身走了,还带了些莫名的怒意。
我失落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即又意识到徐公公还在这里,强打起精神继续扮演着傻子一角。
我转过头,一脸懵懂地看着徐公公,他为什么走了?
徐公公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叶公公回房休息吧,一会咱家再让人给你送点粥来。”
我本来也没有欲望和除了风嘉祺以外的人攀谈,便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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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琢磨着风嘉祺最后不发一言地离开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就有人送了粥过来,同时还来了个大夫。
大夫见我警惕地瞪着他,他对我道:“臣奉四皇子之命来给叶公公看病。”
这下把刚才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的疑惑给解开了。
他并不是毫不在意我,才会让人来帮我看病吧?
“叶公公吃不下东西,和你的饮食喜好有很大的关联。你喜欢吃猪蹄、狮子头这类肥甘厚腻的食物,脾胃本就不好的人难以消化这种东西,所以就更加没有食欲......”
大夫给我把了脉,然后跟我说了些如何养脾如何养胃的东西。
而我太过得意忘形,满心都在为风嘉祺关心我了而欢喜,压根没有留心听他说话。
所以我没有注意到,明明我什么都没说,他是如何得我喜欢吃猪蹄和红烧狮子头的。
大夫似乎也知道我根本没认真听讲,但还是认真负责地讲了下去。
看在他这么有职业道德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听一听他在说些什么。
“......其次还要注意心情,不要压抑情绪,压抑情绪会造成肝气郁滞......”
听到这里我又开始走神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我的胃不好不仅和挨饿有关,还和心情有关。
不要压抑情绪,这是何其困难,因为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