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昨夜一身脂粉气,都是假的不成?他若算干净,天底下便没有脏的男人了。
但清嘉并非气这个。
他在外花天酒地,风流快活,这都没有问题。
但要在她生下嫡子前收房,就是不行。
清嘉发作道:“是清嘉哪里做得不好么?才成婚没一年,夫君便整日想着要往后院塞人,先有那花魁曲烟波,如今又来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粉头,夫君真是……”
“……我没有。”苍白又无力。
清嘉哭得很大声,嗓音都哑的。
豆大的泪珠滴在宋星然手背上,滚烫,宋星然心也像被烫得发疼,搂着她纤弱、又哭得瑟瑟的肩,低声地哄:“我不想纳妾。”
清嘉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哭诉:“你骗人。”
宋星然平素巧舌如簧的一个人,在哭泣的妻子面前彻底乱了阵脚,扯着衣袖,小心翼翼地与她擦泪,又见布料晕了斑驳的水痕,无奈起誓:“清嘉,我不会纳妾的,我只要你一个。”
清嘉听见他郑重的许诺,倏然愣住,但她哭得太用情,一时还停不下来,抽抽噎噎,呼吸都七零八乱,更显得凄惨。
她埋头钻在宋星然怀中,闷闷道:“我……我当真了,夫君不许诓我。”
清嘉才不会当真。
一时半会的诱哄之言,没有印契、没有凭证,是做不得真的。
但能让宋星然软下身段,说出这番话,已然够了。
他还算是个守诺之人,保证不了长期,他能有短暂消停,也够自己站稳脚跟了。
清嘉缩在宋星然怀中装委屈,却忽然听见一道认真的声音:“你这个坏人!”
清嘉抬起濛濛泪眼望去:竟是林彦安。
他巴在墙头,龇牙咧嘴地冲宋星然挥拳。
不过顷刻,他已从矮墙上蹦了下来,疯跑上前,一圈抡在宋星然面上。
作者有话说:
宋狗:自以为很守男德一男的
咱就是揍他!!狠狠滴揍他!!
第46章
宋星然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林彦安一拳,白璧似地面皮上瞬时一道青红痕迹。
林彦安是飞身冲上来的,带着冲劲与蛮力,打得宋星然往后仰倒,趔趄两步才堪堪站定,反应时间,林彦安又是一拳招呼在他腹部,然后便生将他扑倒,按在地上毫无章法地乱打。
宋星然狼狈着去闪,瞧见林彦安眸中似闪着火苗,腾腾地烧在他身上。
没头没脑受了人打,宋星然也非什么好性子,他心底一沉,压抑了一日一夜的怒火浑然都倾泻出来,一把纠过林彦安的衣领,照着他心口也狠狠挥了出去。
林彦安吃痛,却更恼怒,他原来便是一根筋的执拗之人,见清嘉受欺负,已然将宋星然当作仇敌,手下更是拳拳到肉。
二人扭打在一处,踉跄着往身后的花架子倒去,地上的花盆劈里啪啦被撞得粉碎,红花绿叶摊在地上,黄泥沙土淌了一地。
清嘉在一旁干着急:“别打了!”
二人充耳不闻,仍是龇牙咧嘴地互殴,清嘉听得心惊,又见他们脸上俱挂了彩,尤其是林彦安,脸上青紫肿胀,唇角都溢出血来。
林彦安未习过武艺,只有一身蛮力,凭着毅力在挨打,清嘉生怕人被打坏了,只好战战兢兢冲上去,试图拦在他们中间。
但他们都杀红了眼,浑然没注意到她,宋星然一抬手,竟失手将清嘉推在花架子上。
他力气没有收敛,生生将清嘉推开一丈远,架子上的盆栽劈里啪啦砸了下来,又打在清嘉身上,清嘉后背火辣辣地疼,她咽呜着趴在地上,身上覆了一层碎瓷与砂土。
宋星然与林彦安都懵了,呆怔在原地。
林彦安回过神来,表情愈发狰狞,又是重重一拳冲宋星然下颚挥去:“你王八蛋!”
宋星然堪堪闪身避过,只想着去看清嘉,一腔怒火也冷却下来,扳住林彦安肩膀,向他身后反剪,将他按在原地:“住手!”
林彦安的情绪便好似烈火烹油,越发沸腾,止也止不住,他狞然一咬牙,眼角青筋都暴起,怒喝一声,后脚反踹,一脚踢在宋星然心口。
宋星然“嘭”声,撞在花棚的支柱上,竟将柱子生生撞断了,紫藤花架轰然塌了一半,发出剧烈的声响来。
宋星然从地上爬了起,身上带着凌乱残碎的枝枝蔓蔓,他终于不耐,一把捏住冲上前来、理智全无的林彦安,大掌卡在他脖子上,将他整个人反剪在地上,再无挪腾的余地。
此时宋谅等人才急匆匆赶了过来。
宋谅将汪柏君送走,见宋星然追着清嘉进了院子,凭借以往的经验,便只在外头守着,远远未靠近,谁能想到突然挑出了个傻子,还与宋星然扭打在一处,闹得花棚子都塌了,阵仗这样大,一时竟愣在原地。
宋星然喘着粗气怒喝:“都死了么!”
这时宋谅才带着人一哄而上,将狂躁的林彦安捆住。
钟嬷嬷方才与听雪在房中闲聊。
昨夜宋星然阵仗闹得老大,钟嬷嬷忧心得彻夜难眠——小夫妻日日如胶似漆,眼见就要回京,竟莫名其妙闹了起来。
听雪与宋谅相似。
她亦是见夫妻二人在紫藤架下说话,远远瞧着又抱在一处了,心知定是冰释前嫌了,所以才赶着去与钟嬷嬷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