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很快地下针,替顾晗把脉,好一阵忙碌后,太医才擦着额头的冷汗说:
“昭贵嫔这是动了胎气,加上孕期腿肚抽筋,才会让她在梦中疼得失了意识,好在就医及时,昭贵嫔腹中的皇嗣并无大碍。”
女子仍疼得一身皆汗,陆煜对太医的话生了烦躁:“昭贵嫔呢?”
医女一直跪坐着替顾晗揉腿,玖思也下去煎安胎药,太医面对皇上的质问,埋头说:
“这抽筋都是孕期的正常反应,昭贵嫔之所以会如此,主要还是动了胎气的原因。”
顿了顿,太医大着胆子说了句:“虽说昭贵嫔如今有六个月身孕,但孕期最好不要同房。”
这句话一出,殿内的人都恨不得把头低得埋在胸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煜的脸色直接黑了下来,他又不是饥渴难耐,才会在这个期间和女子同房!
陆煜几乎是咬着牙说:“朕没有和她同房。”
太医一顿,眉头紧皱,转过身去又替顾晗把脉,这一次,他格外仔细,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半晌,太医松了手,他问:
“昭贵嫔今日用了什么?可有异样?”
昭贵嫔这一胎一直很安稳,不可能无缘无故忽然动了胎气。
玖念回答:“主子饮食用度和往常都是一样。”
想到什么,玖念忽地看向梳妆台,她皱眉说:
“只有一件事和往日不同,那就是周美人给主子送了一对玉镯,可周美人不会害主子的!”
顾晗信任周美人,玖念就也不曾怀疑周美人。
众人听见动静赶过来,周美人刚踏进长春轩的游廊,就听见玖念斩钉截铁的这一句话,她一顿,掀开帘子进去,对陆煜服下身子,坦然地对上陆煜的视线:
“这对玉镯曾是姑母送给嫔妾,嫔妾绝不会害昭贵嫔,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请太医查看。”
哪怕她不说,陆煜也会让太医查,但结果很快出来,这对玉镯没有任何问题。
周美人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她不会害昭贵嫔,但她却怕会有人借用她的手对昭贵嫔下手。
陆煜脸色格外阴沉。
玖思急得跺脚,忽地,她忙忙说道:“今日晚膳后,主子陪皇上去了桃林散步,在林中时,主子就觉得身子不适,但是回来后,主子就好了,奴婢等才忘了这事,太医,主子的情况可会和这一点有关?”
其实皇上当时就在场,但玖思可不敢将责任往皇上身上推,才说是她们将这事忘了。
桃林的范围太大,太医未曾查探,不敢说保证的话。
陆煜沉着脸,想起当时女子在桃林时脸色惨白的模样,他心中懊悔,不该任由女子说无事就疏忽此事,陆煜厉声说:
“将长春轩后的桃林夷为平地!”
他冷沉的视线落在太医身上,让太医只觉得一阵压迫紧张:
“不论如何,必须查出昭贵嫔动了胎气的原因!”
女子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她仅剩的意识就是攥住他,就如同攥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想到这一点,陆煜心中就堵得慌,说不出的感觉,沉甸甸得让他格外难受。
第99章
腹部似有坠落的疼,顾晗意识含糊间疼得蜷缩起身子,小腿痉挛抽搐让她身体呈现一种很不自然的姿势,她恐慌得要命,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她想动,可浑身很沉,沉得她眼皮子都睁不开。
她似乎抓住了什么,来不及去想,就狠狠攥在手心。
——疼,她很疼,救救她。
她无声地在喊。
顾晗根本不知她疼了多久,她模糊间好像听见了动静,耳畔一片嘈杂,腹部的疼痛逐渐减轻,连腿上都有人不断替她按捏,就似汹涌的海面终于平静,她紧绷的身子也渐渐不再颤抖。
陆煜坐在床上,任由女子攥着他的衣袖,哪怕她手指因用力而有些苍白,陆煜也没有抽袖离去,他低垂着眼眸,不断轻抚女子的后背。
殿内一片寂静,玖思匆忙端来安胎药,同玖念合力给主子灌了下去,太医把脉去针,恭敬地躬身拱手:
“昭贵嫔已无大碍。”
陆煜头也未抬,谁都不知他在想什么。
半个时辰后,刘安大汗淋漓地进来,脸色有些难堪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
想到长春轩后的情景,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陆煜沉着眸,声音冷冽:“说。”
“奴才让人将长春轩后的桃树全部拔除,太医检查后发现,那片桃林都染上了红花粉。”
不止,甚至太医摸了树干,道,这些树木皆用红花浸泡的水浇灌过。
一整片的桃林,就在长春轩后,哪怕昭贵嫔足不出户,日积月累,她这一胎也很难保住,甚至不止如此,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她根本很难再会有孕!
这么大的手笔,刘安不敢去想背后的凶手是谁。
玖念听得脊背发凉,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声,砸在殿内,气氛越压抑了些,所有人都听得见她哭得压抑恨极:
“皇上!做出此事的人分明是要置我家主子于死地啊!哪怕只看在主子腹中的皇子份上,求皇上!替我主子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