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受妈妈和姥姥的影响,对色彩、构图的把握远超一般小朋友,不用任何人指点帮忙,这幅画的完成度就相当高。
老师说可以送给爸爸妈妈或者其它家人,她该送给谁呢?
毫无疑问是妈妈。
几乎每次幼儿园做的小手工拿回家,她都第一时间送给妈妈,妈妈可喜欢西米送的小礼物了,收到时都会露出笑容。
有时候捡到好看的叶子,摘到漂亮的野花,她也会拿回家和妈妈分享。
原来这就是爱!
西米爱妈妈,所以想和妈妈呆在一起,送给妈妈礼物,和妈妈分享觉得好看的花花和叶子。
原来妈妈不爱爸爸了。
妈妈明显不想和爸爸呆在一起,连杯水都没给爸爸喝过,看到爸爸就生气。
西米想来想去,得出个结论。
妈妈,恨爸爸?
夜晚,十点。
许曼言如往常一样,带着西米来到她自己的卧室,读了两本故事书,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亲吻。
“晚安,宝贝,你该睡觉了。”
“妈妈。”
西米抱着被子睁大眼,看模样毫无睡意,依然清醒得很,“你恨爸爸吗?”
许曼言愣住几秒。
她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重新在床边坐下,面带微笑,故作轻松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昨天傅临江才提起过玫瑰园,她不由得起疑心,是他对西米说了什么。
可……来到c城之后,她应该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西米一脸天真地问:“因为老师说,恨是爱的反义词,妈妈不和爸爸在一起了,肯定不爱爸爸了,所以是因为恨吗?”
童言童语,似是而非,在毫无逻辑里又有那么些逻辑。
许曼言一时语塞。
她向来觉得,孩子远比大人想象得要聪明,所以对待西米提出的问题,平时一般都认真回答,不会不假思索的随意糊弄过去。
但有些情况,真较真,就有些为难了。
看着西米温润的眼睛,许曼言在脑子里权衡轻重利弊,轻声回答,“西米,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非错即对的,不爱了不一定会恨,也可能就是纯粹没有感觉了。”
像是为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话,许曼言静了几秒,又点了点头。
“是的,就是没有感觉了。”
最难过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才能摆脱深渊一般的境况,对着傅临江哭闹,冷战,以死相逼要离婚,那时候可能是恨着的。
但时过境迁,有了西米后,每天照顾她,看着她慢慢学会了翻身、坐立、走路、说话……感受生命成长的神奇,每天沉迷于她的可可爱爱无法自拔,渐渐的,连傅临江这个名字都很少想起了。
那些本来因爱而生的恨,在心田里再也没有了生长的土壤,渐渐变得麻木,淡然,到几乎没有了痕迹。
她甚至能很理智的,在偶尔回忆起当年那些时光时,除了自己的感受,还能捕捉到细微末节里傅临江的创痛和坚持。
终于看清楚了他,也看清楚了自己。
许曼言认为这样才是对的,不管爱或者恨,都要费力气,若不是为了打脸值,她压根不想在傅临江身上再多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西米懵懵懂懂地点头,也不知道真的听明白了没有,终于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西米要睡觉了,爱你,妈妈。”
“晚安,妈妈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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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鉴定的事情,傅临江吩咐吕照去联系相关机构。
话一出,差点吓掉吕照下巴,直接当机了:“傅董,您这是,这是……”
饶是比一般人了解内情,事情的转折依然让他大吃一惊,不相信自家老板会无的放矢,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差不多确定了。”
与他的激动相比,傅临江显得相对平和,面上一如既往的清冷内敛,只有眼底的阴影,泄露他其实并不如表现的那么淡定,反而整晚翻来覆去,心绪难平。
如果西米是他的女儿,那么在他和许曼言之间,就有着条天然割不断的纽带,不管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他和她没有结束。
一直,一直,都没有结束。
吕照连忙去忙,找到有资质的机构。那边反馈,如果只做个人隐私亲子鉴定,不用司法鉴定,流程相当简单,只要将取样送去就可,如果顺利的话,走加急甚至当天就能出结果。
傅临江将昨天西米喝过东西的纸杯,和自己口腔取样的棉签分别封存在干净的保鲜袋里交给他。
末了,吩咐:“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情保密。”
难道这孩子的身份,暂时不想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