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于门后,傅临江视线移向纯白的天花板。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日子还长,徐徐图之。
就算每次只前进一小步,谁知道若干次之后,他是不是终于能迈出想要的那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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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曼言匆匆忙忙出门,走出住院部大楼时,正好撞见在门口闲逛的陆冕。
他喊住了她。
和傅临江离婚,许曼言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少不得寒暄问候几句。
“你也受伤了。”
看着许曼言头上包缠的白色纱布,陆冕直皱眉。在他印象里,她是有些娇气的,一直被傅临江当宝贝护着藏着,经此一难怕是吓坏了。
“不打紧。”
许曼言语气出乎意料,淡淡的。
陆冕:“有空么,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都这么开口了,当面拒绝太不给面子,许曼言点了点头,跟他走到几米开外的长椅坐下。
“说吧,什么事?”她问。
陆冕张了张嘴,酝酿了下情绪。
旧事重提,他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几年前,我生日那天。”
才起了个头,许曼言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她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天,对她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那一幕痛彻心扉,几乎击碎了她全部的骄傲和信任。
陆冕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和傅临江两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闲聊,没成想却被正好过来的她听见。
“能有多喜欢?无非就是当年,你家老爷子想拿你的婚事和韩家做交换,让你娶韩冷月,交换韩家在董事会对你的支持,你不愿意,所以跑出去旅游,自己带个人回来。”
……
“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想以后在董事会还有个岳丈,结个婚搞得跟生意伙伴一样,不想和老婆在金钱上牵扯太深,所以找个家世普通的哪怕感情不好离婚时也好拿捏对方。”
……
“当年的事,我还要谢谢你。”
看着医院窗户外郁郁葱葱的绿植,许曼言眼神悠远而平静。
“别别别,不该谢,你多打我几下,我心里还舒坦点。”陆冕忙不迭回答。
许曼言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天,关于当年两人的对话,能从另一位当事人陆冕口中听到截然不同的版本。
“那天就是我嘴瓢,胡言乱语,你听到的根本不是临江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后来我知道因为我的误导你对他产生了很深的误会,甚至直接导致你俩离婚,后悔愧疚得不行,想找你当面解释清楚,却一直没有机会见你。”
是吗?
许曼言只当陆冕是特地在给傅临江做说客,无所谓地笑了笑,半个字都不信。
看她不咸不淡的模样,陆冕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有点急了。
“我可以保证。临江他对你绝对是真心,没有半分虚情假意。那时是我认识太浅薄,以为他那样冷淡的人,就算谈情说爱也理智得很,会将家族事业考虑了进去。其实是我认知浅薄,有些人多情其实无情,有些人看似无情,却实际上深情得很。”
陆冕悔不当初,仿佛生怕许曼言不信,语速越来越快,“你刚走的时候,他的样子把我都吓到了。你知道心如死灰是什么样子吗,就是形容他那样的。人成天冷得可怕,眼睛里的光彩都没了,虽然事情依然安排的井井有条,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跟个活死人似的,非常的木。”
窗外正是艳阳天,炎热而沉闷,听着陆冕的描述,许曼言神色不动,心里已经像那蝉鸣一般,鼓噪了起来。
她不想信。
但又有一个声音在对立方提醒她,也许,这才是真相……
陆冕继续自顾自长吁短叹地说着:“后来有天,我怕他憋坏了,把他喊出来喝酒,他可能也是想一醉解千愁,敞开了喝,喝到吐,终于绷不住了,居然当着我面抱着我哭。”
未免兄弟太丢脸,他故意隐去了,傅临江其实是喝到神智不清,把他给当成了许曼言。
“你知道吗,我和他也是一起长大的,除了他爸过世那次葬礼,就没看见他在别的地方哭过。再大的压力,再多的困难,他永远都那么从容淡定,唯独和你离婚,他怎么都形容不了,也淡定不了。”
许曼言咬了咬唇,逃避地站起身:“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和他现在是朋友关系,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不用再提起。”
如果陆冕说的是假的,那么她当年,就是被傅临江给骗了。
可如果陆冕说的是真的,她有些害怕承认,自己因为一个误会,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
是真是假,天平的两端,她哪一边都不想倾斜,甚至连回望都不想。
可陆冕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哪怕许曼言已经摆明了要离开,他依然在后面急急地说了句。
“你知道吗,他甚至故意出了场车祸,差点连命都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