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班的物理课已经提前结束了?
抽屉里攒了一周的纸条,终于在第二周恢复了通信。
“笔友”先道歉:上周物理老师一直在讲卷子,没来多媒体教室上课。
他说他课间跑来几次,本想留个条的,结果这里一直锁门。
方北夏愉快回复:没事就好。
“笔友”好像被一堆纸条震惊到,问她:担心我?
方北夏表示没错:嗯,以为你生病请假了。
“笔友”:我身体好着呢,谢谢挂念。
方北夏担忧:我们老师说,第一轮复习结束后,就不来多媒体教室上课了。
“笔友”:嗯,我也听说了。
第一轮复习结束,应该在十二月。他们之间,只剩下三个月的通信时间。
方北夏提笔,心乱如麻,却不知该怎么落。
她已经习惯向“笔友”倾诉,每天来这里上课第一件事,就是查收纸条,再写纸条。
不再共用同一张桌子,他们要怎么联系?
她如果说,还想继续跟他传纸条,会不会被他笑话?
“笔友”没有提起这个话题。思来想去,这些话还是被她憋在了心里。
九月,高一新入校,高二正当年,除了高三的教学楼,校园里一派欣欣向荣。
“笔友”提醒:马上又要艺术节了。
方北夏不想回忆一年前那段黑历史:还好高三不能参与,不然这差事可能又会到我头上。
“笔友”:高三不参与,但是艺术节那两周,我们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方北夏:所以呢?
“笔友”:我知道个地方,那里基本不会有人去……
“笔友”说的地方,是综合楼顶楼的西边走廊。
是要秘密约会吗?
方北夏的心如擂鼓,如急雨,下笔都手抖。
她羞怯地回:好啊。
少女心思太雀跃,笔尖把纸都戳破了。
“笔友”提前画了路线图,告诉她怎么走。好不容易盼到了时间,方北夏按照指示,来到约定好的地点。
综合楼顶楼是校史陈列室,平时鲜少有人上来。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才发现走廊只有一半。
中间有一道门。
她走近,发现那道门上了锁。
扯了一扯,锁和门碰撞出回声,还沾了她一手灰。
如果那道门开着,整层楼就是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但上锁,只能从两边各自上楼梯,如果想到另一边,得先下两层楼才行。
她总算明白笔友的用意。他大概会出现在门的另一边。
一个人也没有。
方北夏贴在那道门上听了会,空空荡荡,她一点轻微动作,都能产生回音。透过门缝看,太细,也看不出什么。
“笔友”迟到了?
等了一会,她觉得这里有点阴森。
一旦有想象力丰富起来,就停不下来。四下观察,越看越觉得像恐怖片里的校园场景。
她欲离开,毫无预兆的,门下“刷”地塞过来一张纸条。
方北夏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又迟疑靠近。一看,纸片上是“笔友”的字迹:别走啊。
她抽笔出来:你来了?
刷地一声,又塞过来一张:嗯。
她:什么时候来的?
“笔友”:早就来了。
他找的地方,自然要先到。
方北夏生气,他故意不出声。
“笔友”猜到她生气:好啦,对不起。本来带了巧克力,可惜门缝太窄,塞不进来,明天记得去抽屉里拿。
方北夏:好吧……我以为叫我来这里,是来见面的。
想不到她激动赴约,结果还是隔着门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