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树林的另一边,一柄寒光撕破寂静长夜,剑鸣划空带着杀意将树叶震得沙沙作响。
一柄短刃从空中飞跃而至,刃尖淬了剧毒,直朝剑主面门而去!
剑主纵身一跃,长剑横挑,将短刃悬空调转方向,剑刃一挥,短剑刺开虚空朝回杀去。霎时,不远处穿来皮肉被刺穿的声音,鲜血与凄厉的惨叫声一同从空中溅落。
“咚!”一团黑色人影从天摔至树下发出巨大的声响,皮肉炸裂,骨头震碎的声音在这漆黑夜晚显得格外醒目。
剑身上鲜血未凝,正顺着剑刃向下淌去,渗入被踏破的泥土之中。
萧佑棠右手持剑,一身黑衣劲装,周身染着腾腾杀气,面无表情的对着已被摔断了骨头无法动弹的人影道:“你的同伴已经都死了,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树下趴伏的人影已没了丝毫力气,浑身的筋骨几乎碎尽,腹部还插着一柄短刀,刀身上的毒素渐渐顺着伤口爬入血液,一口一口的蚕食他最后的意识。
萧佑棠封住他的周身筋脉,防止毒素流遍全身。
这可是唯一一个活口,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本该是在宝津楼中与众人宴饮,谁知苏夜急匆匆的赶来,告知他他查到了当初景明寺那批刺客的线索。
于是他借机让苏夜带来的暗卫假扮成自己模样,而自己则跟着苏夜一同来探查。根据手下提供的情报,那批刺客对接的上家既不是祁王,也不是那个老东西,而是这摘星楼的楼主。
摘星楼名义上是酒楼,但其实私底下还做着皮肉、走私生意,掌握着朝中不少人的把柄。
前几年自己一直想除掉,但是其间阻力太大,官官相护层层掩映下竟难动它分毫。不过,最让萧佑棠忌惮的不是这些,从苏夜方才上报的信息来看,摘星楼前几日换了新主人,而这个新主人的身份,才是让萧佑棠最难放下的。
苏夜打探到摘星楼今夜会有一场欲奴拍卖大会,按照往年的习惯,届时将由摘星楼楼主进行主持。二人乔装混入会中,却不知哪一出环节出了差错,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一批杀手掩护楼主出逃。
苏夜去追,反倒被对方迷瞎了眼睛,自己带来的暗卫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好在此时也只剩下一条活口的踪迹,干脆让其他人照顾好苏夜,自己去追。
只是没想到这个杀手受了伤还逃得这么快,追到他也废了好大一番力气。
萧佑棠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确保他毫无反抗之力后,拽住他的头发将他扯起,锋利剑刃贴住脖间皮肉,逼问道:“说,你的主人藏在哪里?”
那人费力扯开嘴角,露出一排被鲜血浸泡染红的牙齿,一脸惨笑。
萧佑棠敏锐的感觉不对,大掌钳住他的下颌,可仍旧是慢了一步,虎口被对方狠狠的咬下一块肉,伤口混着他染毒的血液变得血肉模糊,空中很快泛起一股子甜腻的血腥味。
尽管如此,依旧没能阻止他自杀,等他松开嘴时,鲜血止不住的从嘴里汩汩向外涌,吐出一节被血浸透了的舌头。
萧佑棠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虎口的伤口流窜到四肢,当即明白自己也染上了毒,连忙封住自己的四经八脉,可没想到这毒药效竟如此之烈,不消片刻自己就已四肢无力,堪堪借着长剑才撑住身子。
痛觉从手掌爬上心口,萧佑棠已觉得站着也变得有些吃力,撑着剑瘫倒在树下,意识逐渐涣散,空中的血腥味也变得稀薄。
其时,月明星稀,身侧冰凉剑身将凄寒月光折射到男人脸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明月,旧时回忆跑马灯似的在眼前拂过。
家破,汝阳王府被抄,昔日荣耀的王府霎时变得破败不堪,从前与父亲交好的亲友走的走散的散。
后来,自己随着母亲入靖南王府,又遇到了阿姐,那是最无忧的一段日子。每次偷懒不愿意写功课时,只要自己撒撒娇,阿姐就会心软放自己去玩。她帮自己绣的衣服,甚至比娘绣的还要好。还有她做的荷花酥,御膳房的大厨也无法与她相比......
之后,娘走了,她陪了自己一夜没有合眼,临出殡前悄悄将藏了娘一缕发丝的荷包塞给自己。他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那天是他记事以来,人生中第一次哭,只有在她怀里,自己才能痛痛快快的不藏不掩。
可是,再后来,她也走了。自己身边已无任何亲人,除了她留下的这轮月亮,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萧佑棠苦笑,可面部已经一片麻木,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双眼被迷雾盖住,眼前的一切皆在消散,只是有一道婉约身姿却越来越清晰,银色的月光将她的身影勾出淡淡白边,如梦似幻。
萧佑棠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向她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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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又是快叁千字了,今天真的是姨妈太疼没有精神,写文都没有手感,等有空了再来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