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笑了笑,领她来在一间厢房,将倒扣的茶杯翻转过来放到她面前,“姑娘稍坐片刻,世子马上就到。”
柳砚莺一怔,“世子要来?”
嬷嬷颔首,外间有人端了茶水进来,嬷嬷替柳砚莺倒上,将杯子推到她面前,叫她用点茶水慢慢等。
柳砚莺盯着那茶汤莫名留了个心眼。
她这人不算多聪明,但一定很精明,五十两银子的确蒙蔽了她一阵,但那嬷嬷一句“世子马上就到”就如同一盆冷水将她泼醒。
是了,连这点时间都要多加利用与她相见,那这五十两的真金白银难道会是白给的?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柳砚莺将茶杯推开,拧眉问:“这什么茶怎么是冷的?世子就是这么叫你待客的?”
作者有话说:
(捏指头尖)掐指一算,下章能do
第37章
那嬷嬷脸上还带着笑,“没喝怎知道是冷的?”
柳砚莺毛了,“摸上去就是冷的,我还得喝一口才知道不成?你走路上看见一团狗屎,也得尝一口才知道香臭?”
她说完“蹭”地站起来,不过是个老太婆,硬要走难道留得住她?
谁知那嬷嬷脸色倏忽一变,脸上的褶伴随笑容一并消失,板起脸厉声道:“关门,帮姑娘喝茶。”
门外的丫头一把将门关上,屏风后边又突然走出个老汉来,这老汉老妇看着还有些连相,说不出哪里相似,都是一副刁民难欺的长相,一看就是夫妻两个。
干瘦的老人,但是力气比年轻女子大出不知多少。
柳砚莺的气势刹那间就弱了下来,她跑到门边去拍门,门外也有人将门抵着。
“大胆!你们可知道我和世子是什么关系?居然敢对我无礼?”她自己听不出自己声音打颤,叫那两个老瘪犊子听了直笑。
那老妇拿起茶杯走过来,“不知道你和世子是何关系,但世子要你喝了这杯茶,你不喝,我们只好代为效劳!”
老汉见状过来将柳砚莺两手握着,粗糙龟裂的手刮得柳砚莺手腕生疼,她有什么还手之力?能还手前世掉湖里的就是推她那人了。
几番挣扎无果,那冷冰冰的茶水往她嘴里灌进去,伴随挣扎水流呛进口鼻,像极了溺水时湖水将她包裹无处可逃的时候。
一杯水灌进去,那老妇怕喝得不够,又捏着柳砚莺鼻子叫她自己再喝一杯,柳砚莺哆哆嗦嗦在墙根缩着,接过杯子就喝了个干净。
老妇看了笑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说得不假。横竖要喝,方才扮什么能耐!”
说罢两人收拾了桌上茶具退出屋外,这两人并非平旸王府名下的仆从,而是这宅子原主——张湍请来看家护院的。
张湍比路承业稍大两岁,狡兔三窟久经风月场,转手一套自己的府宅给路承业,连带一柜子的“神仙药”也留给了他,叫他也学自己,将来娶了妻在外金屋藏娇。
可张湍何许人也,京城驰名人渣,强抢民女的事绝不少干,这两老仆助纣为虐多年,这下转手给路承业也毫不收敛。
那茶里就是下了“神仙药”,柳砚莺疑心得不错,这药的确不能用滚水冲服,所以端给她时茶汤是冷的,热水服用药效减半,但冷水就是另一番体会,管她多么三贞九烈的女人都遭不住。
此时柳砚莺还神志清明,拍打着房门想要逃出去。
*
禁中皇廷,金銮殿。
此次吐蕃可汗派遣使者进京,是为求娶公主,吐蕃使节带来一百套金银器,五百匹霞毡,两千囊麝香,数不胜数的香料和皮草。
可要交换一位公主,简直痴心妄想。
他们的意图就根本不是求亲,而是借由大邺轻视吐蕃的由头,起兵濯州,攻占西北疆域。
李璧重活一世,被前世的自己透了题,知道吐蕃的真实目的,可朝堂上的其余人等并不知情,特别是房定坤那一派人,前世便因为吐蕃的无理要求被轻易触怒,顺应了吐蕃的意思,目中无人引发了后续一连串的大小战役。
彼时的大邺察觉吐蕃意图也为时已晚,已被架在高处,碍着大国脸面也要硬着头皮打下去。
虽说后来战胜,可国库亏空,边关民不聊生,战死的将士不计其数,若要眼睁睁看它再来一次,李璧定然感到生不如死。
退朝之后李璧自午门离开,和宫外久等的路景延简单交换眼神。
吐蕃使节这段日子在京的诸多事宜,皇帝已交由庆王代理,这当然是李璧亲自促成的,他自己虽不会去和这帮吐蕃人打交道,但路景延和石玉秋就可以代他“略尽地主之谊”。
使节到访都在“蛮夷邸”休整落脚,路景延将人带到,留下庞俊和一支十人队伍看护。
回到卫所却见瑞麟被拦在门外,焦急地探头探脑,老远见自己走来,瑞麟就跟看到神迹显灵一般就差热泪盈眶。
“三爷!”他几步冲上来,险些站不稳扑上路景延胸前甲胄。
瑞麟鲜少马虎,能让他慌成这样,路景延猜测只有一人有这个能力,旋即蹙起眉头,“何事慌张,还找到卫所来了。”
路景延来之前,瑞麟在胸中演练了千百次该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可真对上那双凛然的双眼,他嘴皮一碰当即秃噜出来。
“三爷,砚莺姐姐不见了!”
那厢路云真得知柳砚莺不见之后,想起自己带给她的那封信,只当她是去和世子幽会,见府里上下找得疯了,嗤之以鼻毫不担心。
见安宁抱着膝盖在柳砚莺房门口大哭,还上前安慰,“你哭什么?她晚些时候就回来了,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安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站起身来见礼,“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