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拎了拎那短剑,发现沉得很,咋舌道:“夫子,就不能先用个假的吗?等姑娘练熟了,再换真的。”
“不妨事。”姜宛卿笑笑,“用真的练起来快。”
时间已经不多,可没多少日子容她慢慢练。
夜里沐浴的时候,结香一面替姜宛卿揉着手腕,一面心疼地道:“姑娘往日最怕吃苦受累的,平日里的舞都是能逃则逃,怎么今天却偏要学这么辛苦的舞?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具身子不比日后经折腾,才练了一个时辰不到,姜宛卿便浑身酸痛,靠在热水里慢慢缓神,没说话。
“我知道姑娘是为了讨殿下的欢心,什么都肯做。”
结香道,“可姑娘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才是,马上就要大婚了,也别累出个好歹来。”
姜宛卿合着眼睛,“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结香感叹道:“姑娘对殿下真好。殿下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作者有话说:
卿卿:屁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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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是刺杀
秋雨绵绵,下起来没完没了,直下了三四天。
等于姜宛卿终于能出门,看到门外的队伍吓了一跳。
出门之前她照例要去给戚氏请安,戚氏跟她说:“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出门多带些人。”
姜宛卿上一世很少一个人出门,多半是跟着戚氏或姜元龄。
家主夫人和长女出门,基本都是仆从如云,姜宛卿只带一个结香,再加一名嬷嬷。
带嬷嬷也并非是伺候,而是有什么不懂的,嬷嬷会照看教导。
所以姜宛卿原以为这一次就是多跟一些家丁,没想到家丁身后,还有两排身着铠甲的府兵。
众人齐齐行礼:“见过五姑娘!”
姜宛卿:“……”
上一世她从事发到出嫁,中间没有正经出过门,不知道自己有这等排场。
即便是后来嫁进了东宫,出门都没有这么阔气。
姜宛卿的小娘姓周,闺名小婉,祖籍岭南,父母身故后带着个老仆回京投靠母舅,结果中途遇到流匪,险些遭受灭顶之灾。
福荣镖局当时的老镖头在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周小婉,将周小婉带回家中。
这一段往事周小婉常常讲起。
还会讲她曾经还想学会武艺跟着走镖,结果扎了三天马步,腿沉得走不了路,遂作罢。
小姜宛卿不知马步是什么,周小婉便给她示范。
小孩子倒是很有兴趣,跟着学了两下,被戚氏知道了,将周小婉叫进主屋一趟。
周小婉回来后再没提过马步的事,只说大户人家的姑娘还是以贞静为上,从此只教姜宛卿女红。
周小婉去世的时候,姜宛卿刚过完十岁生辰。
姜宛卿还记得她最后的模样,美人至死也是美人,并没有多憔悴,只是很瘦。
她最后还握了握姜宛卿的手,跟姜宛卿说要好好的。
然后她的手便松了下去。
大人们一涌而上,小孩子被一把抱开,姜宛卿最后的记忆是她脸上微微带着的笑容。
姜宛卿没有亲眼看到下葬,后来每年清明来祭拜,总觉得这土堆跟她并没有半点关系,她可能还在某一个地方,神情恬静,笑意浅浅,说不定在煮红豆汤。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没学下去了,扎马步真的太累了。”
姜宛卿把人都支得远远的,将祭品一样一样摆出来。
这两天她在练习剑舞,长期娇养的体力跟不上,她便给自己加了点码,早中晚各扎一炷香的马步。
然后现在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打散再重装了一遍。
风吹过,墓前的青草已经结出草籽,微微俯首,像是在点头。
“但我会听您的话的,好好活着。”
上一世风昭然登基之后,不离不弃的追随者因有从龙之功,皆有封赏,姜宛卿得到了一份封后诏书,周小婉也被追封为一品命妇,坟茔按制修葺,重新立碑修墓道,还添了牌坊。
那个时候姜宛卿身体已经不大好,又逢天寒,没有亲自来祭拜,只让结香过来。
结香回去跟她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