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时候把这句话喊出来了:“是她先骂我小娘的!是她不对!我没有错!”
戚氏脸色很不好看,让柳嬷嬷和苏嬷嬷按着她磕头。
两名嬷嬷的力气极大,她疼得眼泪直流,越是这样,胸中那把火便烧得越旺。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没有错,她死也不会磕,有本事就拧断她的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孤适才路过,确实听到是小郡主先开的口。”
这声音好听极了,只可惜她被死死按着,无法抬头。
“子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有人辱及至亲,五妹妹一时难忍义愤,也是有的。与其在这里分断小姑娘的口角,不如好好查一查,是谁在小郡主面前非议他人,毕竟那些话不大好听,不像是小郡主该说的。”
姜宛卿头颈上的力道松开,她抬起头,看到了风昭然。
十五六岁的风昭然已经有了临渊而立的风姿,背脊笔直,侃侃而谈。
她把这道身影记了好久好久,记得很深很深。
那场闹剧最后以两位小姑娘握手言和告终——当然只是做给大人看的,古淑范很快便把手摔开,还拿帕子擦了擦。
此时此刻,第一个发话的正是古淑范,只要没有长辈和外人在场,她对姜宛卿的厌恶便溢于言表,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们少说两句吧,”姜元龄拭泪道,“她毕竟是我妹妹……”
“你把她当妹妹,她可没把你当姐姐!”
古淑范怒视姜宛卿,“人要脸树要皮,你做出那腌臜事还敢出来见人,当真是没脸没皮!真不愧是江湖女子的种,和你那勾引家主送上门当小妾的娘一个德性——”
“啪”,一记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十分响亮。
满殿俱静,贵女们像是突然全变成了泥塑的雕像。
姜宛卿活动了一下手指,手心有点麻麻的,特别是中指上戴着一枚晃眼的宝石戒指,打人的时候硌得有点疼。
可能挨打的那一个会更疼。
“姜宛卿!”
古淑范尖叫一声,向姜宛卿扑过来。
好在她的同伴们理智尚存,拉住了她。
“来啊,堂堂古家郡主,总不能白白被人打不是?”
姜宛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来啊,朝这儿打。”
古淑范拼命想挣脱贵女们。
贵女们劝道:“郡主且忍一忍,那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
底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可不是从前让她们欺负的庶女了。
就算风昭然的太子之位再飘摇,只要一日没有被赶出东宫,便一日还是太子。
太子妃的名头给姜宛卿带来了那么多麻烦,在这一刻好歹给姜宛卿带来了一点方便。
前一世的姜宛卿总觉得别人都欺负她,自然是她有什么不当之处,不然也不会所有人都合起伙来对付她一个。
她经常在想,她是哪里不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现在的姜宛卿已经明白了,当所有人都合起伙来欺负一个人,那只能说明所有人都是人渣。
“不打吗?”姜宛卿淡淡道,“不打就给我退下。”
古淑范简直快气疯了,但到底被贵女们拉了下去。
姜元龄幽幽地看着姜宛卿:“五妹妹倒真有几分太子妃的威风了。”
“姐姐想要嫁给太子吗?”姜宛卿道,“若是姐姐愿意帮忙,我可以悄悄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到时候太子依然是姐姐的。”
姜元龄两眼微睁,有些吃惊。
太医在这时候拎着医箱进来了。
姜元龄指尖那点小伤口早已经收住了,但太医还精心包扎了一番,又嘱咐了一大篇话。
等太医离开,姜元龄咬了咬唇,道:“你放心,我是你姐姐,绝不会夺走你的夫君。你不必拿话来试我了。”
姜宛卿垂下了眼睛。
姜元龄不相信她。
两人回到席上。
席上依然是一片热闹情状,只有古淑范的席位空着,说是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不多时,皇帝过来给齐太后敬酒。
随皇帝一起过来的是庆王。
还有那位国师清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