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昭然沉声道:“不能。”
“那也太惨了吧?”
未未向姜宛卿挨近一点,劝道,“姐姐,要不以后你跟我去南疆吧,我们那里的女子可以随便挑选丈夫,这个丈夫不好,就换另外一个。”
姜宛卿微微讶异:“未未,你是仡族人?”
姜宛卿不怎么太读书,从前不过读些《女读》、《女训》之类,估且认些字,识些道理。
但上一世回宫后那些日子,因为实在太无聊,她把东宫书房里能看的书都看完了。
那些艰涩的看不懂,唯一些地理志、游记之类,陪她打发了不少时光。
她在游记里看过到南疆有个仡族,男女走婚,不受世俗之礼所限,凭心意而合,孩子归母族抚养,生下来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是啊,姐姐知道仡族啊。”
未未很开心,“姐姐,你要是想换丈夫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族里有好多哥哥,都是又英武又帅气,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猎手,绝不会待在屋子里等女子去捡猎物回来,那样的人在我们那里是没有人喜欢的,就算去别人窗子底下唱歌,也会被一盆洗脚水泼回来。”
风昭然脸上的神情变幻,让姜宛卿目上不暇接,直呼精彩。
她简直想给未未鼓掌。
但风昭然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为着未未考虑,还是咳了一声,没有让未未再说下去,“嗯嗯,以后有机会去。”
“那说好了——”
未未兴致勃勃,还想做下约定。
“够了。”风昭然一声低喝,眸子冷然,“二位当孤是死的吗?”
姜宛卿瞧他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好像都快气歪了,怎么说呢?她的心情就像大热天喝到冰水,大冷天喝到热汤,就一整个地十分舒服,通体舒泰。
“哎呀,他才多大?殿下大人大量,何必跟着孩子一般见识?”
姜宛卿打圆场,“喏,我们今天发现了一道新菜式,殿下且去屋子里歇歇,一会儿就能尝鲜了。”
风昭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宛卿:“五妹妹,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知道呀,我是太子妃嘛,可是殿下,这世上哪有下厨的太子?又哪有烧火的太子妃?都到了这种地步,身份算得了什么?咱们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姜宛卿正色道,“要不这样,殿下若实在觉得我不守妇道,那便写封休书吧。我这就去方家村,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笔墨回来。”
风昭然看上去像是一口气梗在胸口,快要喘不上来。
姜宛卿没事人似地转过头去,“未未,洗好了吗?”
“好了。”未未的声音十分轻快,他蹲在井台边仰着脸,看得津津有味。
风昭然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指着未未:“扶商未未,你再靠近太子妃一步,孤便……”
他的话没能说完,未未没有动,姜宛卿却是跨上一步,摸了摸未未的马尾。
“殿下看好了,这不关未未的事,不是未未要碰我,是我要碰未未。”
姜宛卿看着风昭然,诚恳地道,“殿下实在瞧不过,就写休书吧。”
说完,她拉起未未,拎着一篮子洗干净的折耳根,便回了厨房。
在厨房里往外一瞧,风昭然还杵在井台边,姿势半点没有变过,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化成了一具雕像。
“我觉得他可能要被气死了。”
未未站在厨房窗前,双手环抱,一脸期待,“他气死了我就可以回南疆了吧?”
少年啊,太天真。
要是这样就能被气死,他就不是风昭然了。
果然,下一瞬,风昭然便转过身来。
厨房里的两个人本来都凑在窗前,只见他的神情平静,侧脸端凝,大步向厨房走来,两人立即从窗前弹开,未未去纱橱里找麦芽糖吃,姜宛卿则专心把折耳根从篮子拿出来切好。
然后就见风昭然拎起门背后的锄头与柴刀,离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
“他要干嘛?”未未问。
姜宛卿也不知道。
不过,管他呢。
姜宛卿特别庆幸这里不是皇宫,太子妃当然是要无条件依从于太子,但在这里,姜宛卿可不一定要事事听从风昭然。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宛卿给折耳根洒盐腌起来,听出了未未声音里的担忧,“看来你还是挺关心他嘛,担心他遇到危险啊?”
“不是,这不快要做晚饭了么?”未未忧心忡忡,“他走了就我们的兔丁怎么办?”
姜宛卿:“…………”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