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夫子看不到了……”
金宝低着头有点难过。
姜宛卿:“放心吧,我收着,以后拿给他看。”
金宝的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容。
姜宛卿把这些窗课仔细收了起来。
风昭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包括教导这些孩子,有时风大,凉棚难避风雨,风昭然衣衫被风雨飘湿半边,上课都不会停下来。
她觉得他若是能看到这些窗课,心中应该会很欣慰,孩子们也不会失落。
至于其它的东西,她一件没留,全分给众人。
风昭然交代过宋延与宋晋夫,在他离开后,要尽快送姜宛卿去丰城。
从桐城到丰城得有三四百里,今天出门是来不及了,最早也要等到明天。
这一晚,姜宛卿和方嫂以及两个孩子挤在一处。
方嫂开始还保持着对太子妃的拘谨,但见姜宛卿一点架子也没有,便很快就回到了平常的样子,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
窗外雨声绵绵不绝,让姜宛卿想起上一世离开的时候,方嫂出殡,金宝银宝被卖为奴,村落里一片荒凉的景象。
而今不单方家村没事,人迹罕至的荒园还成了姜家村,热闹非凡。
这一世没有白来。
姜宛卿欣慰地想。
一切都比上一世好很多。
*
第二日清晨姜宛卿离开的时候没有下雨,百姓们扶老携幼相送。
上马车的时候忽然听得猫叫声,叫得分外尖利。
大家让开来,小狸从人群里钻出来,在马车底下徘徊,一面喵喵叫个不停。
姜宛卿感觉它在骂骂咧咧,好像在说为什么都走了,就剩它一个。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自作多情。
不过人家都追来了,姜宛卿便弯腰抱起它:“你真要跟我走吗?”
“喵喵喵喵……”阿狸还在骂人,爪子搭在姜宛卿身上,姜宛卿感觉到它在微微颤抖,好像真的生怕自己被抛下。
并且破天荒地既没有挠她,也没有咬她,还靠在她怀里,只喋喋不休。
“那就走吧。”姜宛卿抱着它上了马车,摸着它的头,轻声道,“反正咱们什么样的苦日子都过来了是吧?”
就算后面再怎么浪迹,她相信以她的本身,总能养活自己,外加养活这只猫。
马车缓缓驶动,百姓们皆不愿离去,一路跟在后面。
只是还没离开官道,就迎上了一行车队。
官道本就破败,野菜侵占了近半边,又逢连天大雨,地上坑坑洼洼全是积水,而车队当中还有一辆极其考究豪华的马车,几乎占据了整条官道。
姜宛卿的马车是出自东宫,虽说是按风昭然的喜好,十分低调,但到底是东宫形制,亦是十分宽大。
这样的两辆马车相遇,谁也过不去。
两边都停了下来,对面车队里的人过来行礼道:“敢问可是太子妃娘娘?”
宋晋夫:“正是。”
那人回去向车内的人禀明,很快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位银发老母被扶了下来。
老母约是六十来岁年纪,生得慈眉善目,手上笼着一串翡翠佛珠,颗颗清透如水。
她走到姜宛卿马车前,不顾地上积水泥泞,就要下跪,口里道:“安人蒋氏,拜见太子妃娘娘。”
安人是六品命妇,姜宛卿见她年岁大,让她免礼。
蒋氏谢了恩,道:“老身奉贵妃娘娘谕旨,来请太子妃娘娘。”
说着,呈上一封锦书。
姜宛卿一看上头裹着的锦缎色作深紫,便觉得不好。
再打开锦书,直接找到最底下宝印。
果真是崔贵妃的落款。
这封信很可能是崔贵妃亲笔所书,字字句句皆透着亲切意味,崔贵妃那张永远含笑的面孔如在眼前。
崔贵妃说她与姜元龄收到桐城来信之后,十分挂念姜宛卿。
尤其是她作为长辈,操持六宫,很是心疼姜宛卿,不能看着姜宛卿在外面受苦,特命庆州太守派人将姜宛卿接到府衙供奉,好好照料,不得有丝毫怠慢。
“!”
姜宛卿当初说过让郭茂林送信求助,但那全是缓兵之计,所为的只是拖住郭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