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陆离莫名的想起那日,容娇醉酒了的模样。
他当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像陷入一场芬芳旖旎的美梦。
不愿醒来,只想牢牢地抓住这一刻。
“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好多了?”容娇呼完气,一双眼儿亮晶晶地望向沈陆离。
沈陆离眨了眨眼,从那股让人沉溺的麻酥酥中回过神来,灼灼地望着容娇。
他微微张开唇,正想要张口,眼前却突然有雪白一闪而过。
是那只鹦鹉,自觉被冷落多时,不满地扑扇了翅膀,从容娇肩膀上扑到了二人之间的桌上。
容娇微微一惊,松开了抓着沈陆离手指的手。
鹦鹉此时有些不高兴:它都向着这美人儿寻求帮助了,谁知这美人儿半点也不帮着它,只顾着关心那个坏人。
难道这坏人生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它要告诉美人儿,千万不能沉溺于美色,被这坏人给蒙骗!
但鹦鹉到底不是人,又进入雀鸟司的时间尚短,受过的训练少,如今又生着气,竟是张着嘴儿,一时卡壳。
“不过一时不理你,怎么就不会说话了呢?”容娇以为是鹦鹉讨笑的新法子,笑着摸了摸鹦鹉柔顺的鸟羽。
鹦鹉一激灵,从嗓子眼蹦出听过的一句话来:“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让容娇好生愣了一会儿。
还是鹦鹉又去啄沈陆离,让容娇明白了这话是对着谁说的。
容娇顿时笑得开怀,几近要前仰后合。
沈陆离正记着鹦鹉的仇呢——方才它忽然飞起,惊着了娇娇,让娇娇松了手。
此时他一个眼神斜过去,就让那鹦鹉收了欲啄的动作,整只鸟都缩了起来。
坏人就是坏人!一个眼神都这么吓人!
鹦鹉委委屈屈地轻叫了两声,想继续往容娇的肩上跑。
却被沈陆离不动神色地按住尾羽。
要是杨嬷嬷在场,必然觉得这场面有一些眼熟。
——这不就有点像先帝在时,后宫妃嫔们争宠的寻常场景么?
败者和这鹦鹉一样,气急败坏却不能不做表面功夫(继续委屈地叫,转头装作梳理羽毛,伺机去啄沈陆离的手)。
胜利者就像沈陆离一样,眼角眉梢间都有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他稍稍前倾了一下身子,用一只手微微护着容娇的肩膀,眼神温柔地看向容娇:“你小心些,别笑仰了过去,磕着自己。”
容娇笑着道了谢,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止住笑意后,却是时不时地往沈陆离面上瞥。
那目光每次都是一触即分,像忽来忽去的一阵风。
直触得沈陆离面颊发烫。
“我面上有什么脏东西么?”沈陆离摸了摸自己的脸,向容娇不确定地问道。
容娇却是咯咯一笑,眼波继续俏皮地流转在他面上:“没有啦,是我在欣赏陆离你——能被鹦鹉说是以色侍人,可见陆离你生得真是好看。”
“不过我相信陆离的能力,哪里需要靠容貌呢。”容娇朝沈陆离一笑,做了个捏拳鼓劲的动作:“我可是仔细看过了,陆离你将来必然会出人头地,指不定能当上禁军首领呢。”
不等沈陆离回话,容娇就转了身:“你且等着,我先帮未来的禁军首领拿药酒。”
望着容娇轻快的背影,沈陆离笑意温然,甚至心情愉悦地安抚着缩成一团的鹦鹉。
“还不错,叫她这样开心。”沈陆离道:“回头叫雀鸟司的人给你加餐。”
鹦鹉显然不领情,嘴上骂骂咧咧地一头扎进了笼子,还十分主动地用嘴把门给带上。
显而易见地拒绝沈陆离的靠近。
容娇脚步哒哒地去拿药酒,又很快脚步哒哒地回来了。
“来,我给你涂。”容娇在沈陆离对面坐下,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出。
沈陆离神采逼人的凤眼中,此时盈满了笑意:“好。”
然后将手递给了容娇。
容娇一边涂着药酒,一边帮沈陆离呼气。
又怕沈陆离觉着无聊,便说道:“这鹦鹉瞧着有趣好动,没想到也是个乖巧的,还知道自己回笼子。”
沈陆离看了眼鹦鹉,见对方得了夸赞,又洋洋得意地竖起冠羽。
“它性子天生顽劣,如今是玩累了。”沈陆离的目光落在自己已经有了淤青的指尖上:“不然,还不知道要这么折腾呢。”
容娇也看着那淤青,点头道:“的确,它虽然有趣,但也太凶了一点,还是要好好教一教。不然将来若是啄了哪个主子,恐怕连鸟命都要丢了。”
说完这话,容娇就搽完了药酒,边收拾边嘱咐了沈陆离一些注意事项。
尤其是饮食方面的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