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对自家女儿有意,但是天子没有示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完这些,白逊就靠坐在隐囊上闭眼养神,室内陷入颇有些尴尬的寂静里。
长乐王见白逊不想说话,他起身告辞。白逊点点头,没有挽留。
长乐王出了门,见着白悦悦在门外等着。见着他出来,白悦悦过去,“阿爷怎么样。”
长乐王笑道,“上党王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白悦悦仔细看他脸上,没能从他神情里寻出什么蛛丝马迹,“我阿爷他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
长乐王闻言挑了挑眉,他看了看左右,让随从全都在原地待着,自己轻轻拉过她的手臂,到外面的僻静地方。
“怎么了?”
白悦悦咬咬牙,“最近陛下来的比较多,我担心阿爷想多了。”
她见到长乐王脸上的惊愕,她连连摆手,“陛下来这儿,我们拦不住,但是每次周边都是好多人,没什么见不得人。”
长乐王哭笑不得,“我还没想到那个,悦娘倒是自己说了?”
白悦悦嘴唇张了两下,“我这不是怕你多想么?”
他摇摇头,“没事,其实上党王这样在我的意料之中。若是他哪日热络起来,那才是奇怪。”
他说罢,“我不在洛阳的这段时日里,你可好?”
白悦悦点头,“可好了,”
她想起什么,“陛下回宫之后,宫里还办了好多宫宴,祝贺陛下大胜。不过宫宴一点都不好。吃也吃不好,到了里头就得小心。摆上来的菜肴都冷透了,吃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也就酒能喝。但是也不能喝多了。”
长乐王听着,他叹了口气,“宫里的那些宫宴,其实就是摆出姿态给天下人看的。不是用来吃的。下次记得可别傻乎乎的真吃宫宴上的膳食,沾沾双箸,做个样子就可以了。”
“可是进宫的时候为了不御前失仪,进宫都不能吃多少东西,喝水都不能多喝。又饿又渴。宫宴上的东西又不能吃。”
长乐王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的捏了捏,“都是这样的。”
“君上可以肆意,但是做臣子的不能任性妄为。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纰漏,也会有人拿出来大做文章,到那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白悦悦听他话语里的感叹,“你也经常这样?”
长乐王看她,“有时候上面宣去议事,若是事态复杂,各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争论上一日也是常有的。那时候陛下不发话,哪怕是再饿,也不能表露出来。”
白悦悦啊了一声,“陛下都不会传膳的?”
“那是给陛下的,不过有时候也是赐膳给臣下。”
“这种事在宫里数不胜数,”他呼出口气,“偏生周围的眼睛太多。忍得住倒算是应该,忍不住那就说不好了。”
白悦悦听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长乐王察觉出她的闷闷不乐,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我也是为你好。毕竟这世上的魑魅魍魉数不胜数,只有敬小慎微,才能最有可能保全自己。”
“那我呢?”白悦悦突然道。
长乐王愣了愣,白悦悦又问,“那我的话,景时算得上谨小慎微么?”
这自然是不能算的,不但不能算,反而还算是胆大包天。
“你是我这二十多年来,做的最胆大的事。冒得最大的险。”
白悦悦噗嗤笑出声,长乐王反手握住她的手掌,“我好不容易回来,你陪我一会。”
白悦悦道了一声好。
这处别庄的风景甚好,她说这几日遇见的趣事,说完了抱怨,“你好不容易给我写信,也不写写你见到了什么有趣的。”
长乐王眨了眨眼,“我在外平日里见得不是将军就是当地的刺史,要说有趣也没什么有趣的,何况有些事的确不能说。”
这话说的白悦悦伸手就去捶他,“谁要听你们那些臭男人聚在一起说什么了,我是说你都不说说你看到什么好风景,什么有趣的人。”
长乐王略加思索,“这,路上还真没有。”
白悦悦听了,拳头都落在他身上去了。
“你这人可真是说闷就闷啊。”
长乐王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下。
白悦悦啊的一声捂住额头。
长乐王力道很轻,白悦悦捂住额头气呼呼的看他。
长乐王见状笑了,结果又招来捶来的拳头。
他挨了几下之后,一手把捶来的拳头挡下来。
“我打算尽快把婚事办了。”
白悦悦手上一听看他,长乐王笑道,“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办了,等婚事一了,朝廷册封一下,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样我放心,你也能安心了。”
白悦悦笑起来,“好呀好呀。不过到时候我去你府里,看看哪里还需要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