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有的话给我一根。明白?”
整间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刚才说着没有烟的那群人,纷纷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烟盒颜色各不相同,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他们像交作业似地,站成一排,拿着烟盒主动说:“您要抽哪个牌子?这里应有尽有,您看您是要国产的,还是国外产的?”
迟曜抬手,从一个人手里接过打火机,然后随便从离他最近的那个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
有人友情提醒:“记得去走廊尽头转角那里抽,没有监控,不会被抓。如果你觉得那边的环境不好,还可以去楼下小花园,一边欣赏植物,一边……”
他话还没说完,迟曜已经出去了。
迟曜走后,几人窃窃私语。
“……曜哥今天这脾气。”
“他不是不抽烟的吗,怎么忽然抽起来了。”
“难道失恋了?不能吧。”有人说,“长成这样不交七个女朋友,一周七天每天换一个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失恋,我们还怎么活。”
“……”
众人嘴里“疑似失恋”的迟曜走到长廊尽头。
转角处是一块被绿植挡住的空角落,他倚靠着墙,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拿出来。
这层楼教室很多,时不时传出教室老师在上课的声音。
尽管已经有些时日没再抽过烟,他拿烟的手势还是很娴熟,指间夹着烟,垂下头凑近嘴边咬了下,在即将按下打火机之前,他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
那根没点燃的烟静静夹在他指间。
迟曜垂下眼。
他刚刚突然想到林折夏的眼睛,那双在晚上,路灯下认认真真对他说“抽烟不好”时的眼睛。
算了。
……
反正刚在走过来的一路上,因为烦躁而泛上来的烟瘾已经下去不少了。
他随手把那根烟扔在手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百无聊赖地按着打火机。
打火机微弱的光窜起来。
在按完最后一下之后,他收起打火机,给何阳打过去一通电话。
何阳正在上体育课,接起电话的时候刚从看球场上换下来,喘着气问:“怎么了?”
“在打球?”
“上半场刚结束,”何阳说,“怎么的。”
何阳走到休息的地方,喝了口水,“有事说事。”
迟曜话到嘴边,不知道要不要说,最后只说:“找你叙叙旧。”
何阳很了解他:“放屁,你什么时候会想到找我叙旧,不把我这个人忘了就算不错了。”
迟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然后他突然说:“我和林折夏在一起,是我追的她。”
何阳:“我知道,你们那点恋爱破事已经对我秀了无数次了,不用再特意打电话和我讲述一遍。”
然而这次情况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迟曜不是来炫耀的,也不是来旧事重提,他话锋一转,声音很低:“——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追她。”
何阳:“?”
何阳有点傻眼:“不是,什么情况啊,你俩情变了?”
“之前不还好好的吗,你以前就喜欢她,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难道你是那种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男人?”何阳摆明立场,“这可不太好啊兄弟,大家都是那么熟的朋友了,你可不能搞始乱终弃那套,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
迟曜被他这段话搞得头疼,打断道:“说完没。”
何阳:“还有最后一句。”
迟曜:“憋着。”
何阳:“可是我不说真的很难受,我想骂你渣男。”
“……”
何阳说完,等了又等:“曜曜,你怎么不说话了。”
迟曜声音很凉:“我在叫车。”
“你叫车干嘛,这个点,你们不应该在上课么。”
“叫车去涟云师范,”迟曜说,“然后来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