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是谁, 既然是跟来谈和平事的,那你就该放尊重。”阮云秀的脸色,在听到通房二字的时候, 难堪得像老掉的茄子,紫黑紫黑的。
“再说了, 我怀有虞驸马的第一个孩子,可不是什么烂七八糟的人,都可以被污蔑的。”
“呦,感情是想母凭子贵啊。”
阮云秀挺了挺平坦的肚子, 颇为自豪的说道, “没办法,我与虞驸马恩爱如初,有子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啧啧啧,情理之中。”阮蛮蛮咋着舌直摇头,“竟是个庶长子。”
“阮蛮蛮!”苏祁恒登时就坐不住了,庶长子这个称呼就像是根毒刺, 已经扎了他快三个月了。
现在被阮蛮蛮当面挑开了说, 更是让他无所遁形,颜面扫地。
“西楚皇, 你们就是这样対待贵客的吗?我看你们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存心想跟我们东吴开战!”
“唉?这话从何说起啊。”西楚皇不失礼貌的笑了两声,“虞驸马, 你太过心急了, 咱们应该等她把话说完了。”
苏祁恒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俨然没有了那股斯文, “她还有什么话好说?都插手到我的家事来了,根本就没有尊重我!”
“好, 说得好!”阮蛮蛮拍手道,“看来虞驸马也是个讲礼数的人。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対我摆架子,毕竟不管你是东吴的什么人也好,我是长辈这事,是永远也变不了的事实。”
“你……我不跟你扯这些!”苏祁恒气得胸口疼,但他偏偏又没办法反驳,只能拿阮云秀出气,“没事招惹这个泼妇做什么?没事找事。”
阮云秀本来是想拿住阮蛮蛮的,结果人没有拿住,还让苏祁恒当面呵斥了句,心里自然是憋屈、苦涩的。
“我也不知道西楚人这样蛮横不讲理,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放在眼里做什么,不应该是放在心里吗?再说了,尊重是要秉着诚心去体会的,你心里有没有诚心啊?如果没有的话,那肯定是体会不到。”
阮蛮蛮捂着心口还煞有其事的问了句,“有没有感觉了?体会到了吗?”
阮云秀被堵得哑口无言。她本能得想说没有,但是那不就等于说她没有诚心了吗?
“当,当然是体会到了。”
“体会到了就好。”阮蛮蛮你笑脸上闪烁着和善光芒,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那以后可不许再说要开战的话了,不然别人会以为你们是真心来找事的。”
“哈哈哈……”许久未说话的皇上,突然大笑起来。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眼神由复杂变成了昏暗,最后突然叹了口气,
“东吴使团们都是带着诚意来谈事的,他们自然不是存心想开战的。好了,朕还有些事要跟虞驸马谈谈,你们先退下吧。”
阮蛮蛮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她捕捉到了个词,你们……
这似乎是不光她自己吧?
“阮蛮蛮,你站住!”
果然,她当时听了就觉得这个词格外晦气,这不瘟神就找上门来了。
“事情太多,我没时间听废话。”阮蛮蛮懒得跟阮云秀多说半个字眼儿。
“放肆!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嚣张狂妄?”
阮云秀在东吴的时候,就听说了,西楚出来了个苏将军。他以千数人战胜了东吴大军,缴获了不少兵器和粮食。
细打听之下,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苏祁尧!再继续询问,阮蛮蛮这个小贱人竟然也在西楚混出了名堂。
而她呢?
从北凉跟着苏祁恒逃到了东吴,吃尽了苦头不说。好不容易盼到了自己的男人出人头地,没想到却被东吴皇上最宠爱的公主给看上了。
当时她刚刚察觉自己有了身孕,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个喜讯,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风风光光的将别的女人娶进了门。
明明是她先进苏家门的,明明是她先有了孩子!可最后,她连个妾位都没有保住。日日过着下人那般难堪的日子不说,还得提防着公主毒害她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到头来还是没有将阮蛮蛮这个贱人踩在脚下?!
“我说句话就叫嚣张了?那你平时过的也太卑微了吧?”
这句话就像是当众给了阮云秀一巴掌,把她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高贵,全都打散了,露出了那副卑微可怜的模样。
“阮蛮蛮,我要杀了你!你个贱人,你嫁了个不学无术的痞子,有什么可横的?敢说我卑微,我让你现在就给我跪下!”
“来人啊,快点去通知东吴的虞驸马,快来看看他的女人,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到处撒泼讹人了。”
放在平时阮蛮蛮绝不会被阮云秀追着跑,现在这个敏.感期可不同了。要是这孩子在她面前出了事,不光是逃不过皇上借机发难的厄运,还有可能被冠上挑起两国战乱的罪名。
“你们还傻愣着的干什么?要是她有事,你们也别想活命。”
这话可不是阮蛮蛮随便说说,故意吓唬人的。她敢拍着胸.脯说,阮云秀真出事了,为了先堵住东吴的口,或是送上歉意,杀几个人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那些人就像是被阮蛮蛮点醒了一样,争着抢着紧往大殿里跑去。
果然不一会儿,苏祁恒便急忙忙的赶过来了。问都没有问一句,先甩了阮云秀一记耳光。
“闹什么闹?!还嫌给我丢人丢得不够多吗?”
阮蛮蛮见阮云秀捂着脸愣了下,马上又露出了一副老鼠见猫一样的恐惧,连连给苏祁恒磕头求饶,俨然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就是当初差点托付了一生的男人?
他曾经是全村里,乃至全镇上最年轻有为的读书人。他曾经扬言靠自己的本事一定考上状元,为苏家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