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这玩意儿,崩习惯了就好了。江酒臣远远地给了赵黎一个安慰性的飞眼,回过脸时表情已是一派正经。他抽出横刀,双手握住刀柄,刀尖指着地面,开口道:“奉阴司之命,捕三界游魂,禀凶作恶者,刑罚不脱,不可转生,逆者,斩!”
这一个“斩”字足有千钧之重,竟然震得赵黎耳边一阵轰鸣。与此同时,八卦方位的符纸金光大作,以江酒臣为阵眼,一个阵法俨然已结成。水面如同沸腾般涌动不止,赵黎胸口一痛,一道黑气从水面上弥散开来,江酒臣飞身上前,金光大盛。赵黎遮住眼睛,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声,再度睁开时,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江酒臣飘然落地,手心里攥着一个血色流窜的玉珠,笑眯眯地看向赵黎。
多么欠揍的一张脸。赵黎想着,走了过去,江酒臣把珠子给他看,血色在里面疯狂地流窜,不肯停息。
江酒臣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她意难平。”
“为什么?”赵黎问,“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作恶,为什么要害宋哲?”
江酒臣摇摇头,说:“这要看你了。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亦不会知道。”
他说着收了珠子,又朝赵黎勾了勾嘴角,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你接着加油。”
江酒臣说完,双手插兜,悠闲地转身欲走。赵黎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问:“她是江竹,对吗?”
江酒臣回过身来,饶有趣味地看向赵黎,说:“我真的不知道。”
然而赵黎并没有松开手,反倒是掏出手铐,咔哒一声拷在了江酒臣的手腕上。
“你还来?”江酒臣扬起眉毛。这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性真是一点没变。
赵黎面不改色地把手铐的另一头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扯了扯,看向江酒臣:“好了,老实交代吧。”
“交代什么?”
“少装傻。”赵黎在江酒臣身上摸了摸,从他的兜里掏出一沓零钱,对着江酒臣懵逼的表情问,“你今天晚上是跟着我来的,是吗?”
江酒臣摇了摇头。
赵黎从里面抽出一百块钱,展示给江酒臣看了看,揣进了自己兜里。
“哎!”江酒臣伸手拦,没能拦住。
赵黎:“你一直跟着我们的断案进度,是不是?”
江酒臣摇了摇头。
赵黎抽出了张五十块钱,揣进了自己兜里。
“赵队,你再这样暴力执法我真的告你了。”江酒臣毫无任何信服力地说。
赵黎吊儿郎当地站着,平素正经居多的人此时居然有点痞气,他朝江酒臣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随便,又抽出了十块钱揣进了自己兜里。
江酒臣:“……”
赵黎正要说话,江酒臣一把把剩下的二十三块钱抢了过来,说:“你赢了大哥,你知道我们这种地下小公务员的工资有多可怜吗?”
赵黎早就发现不对,怎么这么赶巧,江酒臣每次抓这些东西都能跟他碰到,分明这个人就是跟着他一起来的。他不知道江酒臣“办案”的程序,不过截至目前来看,这个人分明是在乘他们刑侦队的方便车。
“十二月九号晚上,江城出现了一道强大的怨气,是游魂化为厉鬼的象征。”既然被发现,江酒臣不再遮掩,“怨气很快消失,找不到源头。”
“那个姑娘的死很蹊跷,我怀疑是有东西作祟,但是找不到踪迹。”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那片水域去捉鬼?”赵黎问。
“异常脑电波发出者。”江酒臣纠正他,“每一片水域里都有亡魂,阵法不是可以乱布的。”
见赵黎又露出疑问的表情,江酒臣解释道:“死在某种特定区域下的人,灵魂无法往生。”
“比如水域,比如沙漠。”
说到沙漠时,江酒臣的眸光一暗,但很快恢复正常,他转向赵黎:“你们民间传说的捉替死鬼,不是空穴来风。我之前以为那个小姑娘是被那个水域里的鬼抓了替死鬼,这种事是灰色地带,不好深究,线索断掉了。”
“然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们,找到了安平湖。”赵黎接道,“但是这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你就只好分神看着这里,直到今天跟着我过来,引出那女鬼现身,你才下手。”
赵黎的表情没有改变,抓着手铐的链子拧了一圈:“你还是人吗?”
江酒臣哪里料到赵黎突然发难,疼得表情管理失控了一瞬,又笑眯眯地夸赞赵黎:“不愧是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