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拐的红头文件基本草拟完毕,各方面现在都在开会。林不复和车衡回去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会议室都给占上了。
这种事总轮不到市局亲自出马,基层的民警倒是有得忙,林不复本以为他们现在可以坐等清闲,结果常湘告诉他,赵黎的要求是,遇拐必抓,抓过必审,一定要把整个团伙的人员全部控制住才算结案,这样的结案,全部都要提到市局。
林不复目瞪口呆,说:“……怎么啊,他光被坏人惦记着谋杀还不够啊?咱们系统内的都会反侦察,出了事可不好抓。”
茂盛同志的黄金台词上又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常湘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一下,转过脸去歪头看着他。
林不复一抿嘴巴,投降状举起手,往后一推椅子站了起来,说:“工作,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认领尸骨的家长昨天收到消息,今天就赶到了。宋坦给赵黎打了好几个电话想让他过去,赵黎都假装忙,没有接。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场面,受害人家属的哭声如同沾了水的牛皮鞭,抽在心口上针扎似的疼。
剩下两具尸骸还静静躺在法医科的停尸房里,小孩子的骨骼纤细,永远地停在那一年了。
市局的刑警工作效率很高,临近下班的时候就搜集齐了裴若家全部的资料,林不复和车衡一看,心口就有点发凉。
小女孩的父亲两年前离家,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村子里什么风言风语都有,说是男人在外面又有家了。人都不在,自然不可能往家里打钱。裴若的妈妈不是正经人,没有工作,据调查,她还有赌瘾——这整整两年,她们到底是靠什么花销?
这女人在村子里的闲话很多,都传她是做皮肉生意的,倘若真是如此还好,不然的话呢……?
“这儿是个突破口,叫静水乡那边千万盯紧她,找个合适时机我们再去一趟,争取能单独接触裴若。”车衡说。
开了一天会的赵大队长终于得以回到了他亲爱的刑侦队,满脸写着肾虚,林不复担忧的看向他,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车衡给他让了个座,赵黎坐到他俩旁边去,一句骂娘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仰天长叹了一声,把桌上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推给车衡。
林不复正纳闷呢,只见车衡接过水瓶,自然而然地拧开瓶盖递给赵黎,赵黎在林不复龇牙咧嘴的注视下一口气灌了半瓶,诧异地问:“你干嘛?”
林不复:“你一个一米八十多的大老爷们,拧不开瓶盖?!”
赵黎莫名其妙:“能啊,怎么了?”
这回答如此自然,没有一点违和感,林不复一时无言以对。赵黎转头对车衡说:“蓝意案快要完事了,证人的笔录出了点问题,明天还要重新调资料核对,剩下的没什么事了,我跟常大湘再忙一阵,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婴尸案还没什么线索,等打拐的资料提上来再挖吧。”
警队男性居多,队伍文化十分粗犷,叫人喜欢加个“大”,基本上是个通病,常湘觉得这称呼土得像村花似的,但是架不住赵大队长直,get不到这个点,越不让叫叫得越欢,眼看着是忘了当年挨的那顿社会主义毒打。
常湘把一沓子资料甩在他桌子上,双手环臂倚着桌沿儿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惧了?”
赵黎噎了一下,说:“……好汉不提当年勇。”
常湘伸出手,食指从他的喉结往上滑,抬起了赵黎的下巴,赵黎仰头看着她,常湘微微一笑,中指别住食指,在赵黎的下巴上弹了一下,说:“我现在照样勇。”
赵黎:“……”
车衡在旁边拄着腮看赵黎吃瘪的样子,若有而无地勾起嘴角。
此时,林不复小同志的微信对话框正停在“沈明明”的页面上,说:“我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管赵队叫小娇娇了,他连瓶盖都不自己拧。”
沈明:“啊?这怎么了吗?”
林不复:“???”
沈明:“他大学四年在寝室都没怎么拧过瓶盖。”
林不复沉默片刻,回复:“……我不是很懂你们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