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搁他他可做不到,他是最怕吃苦的,宁愿当一辈子的咸鱼,也不可能为了一统山河殚精竭虑,四处征伐。
他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如今来看,仅仅是这么小小的一个目标,实现起来都有点困难。
夏国蜗居在江南一侧,可谓是三面受敌,谁都想啃下这块肥肉,取而代之。齐国更是费尽心思想要攻占江南这片土地,所以三个月后的战争避无可避。
分析一通,萧瑾却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自己这颗宝贝头颅。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这一刻,萧瑾的求生欲直接拉满。
明天的烦恼还得留到明天,起码今儿他是选对了。
这一夜,萧瑾睡得无忧无虑,万事不想。
他就这点好,不管面对多少烦心事,一到床上便全都抛到脑后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可他能好眠,东宫里头的宫人却是不能睡的。
今夜宫里头的大大小小宫人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太子成婚是何等的大事?纵然圣上下令一切从简,可是有些东西总还是减不了的。
留给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谁敢睡?
是以等到第二日萧瑾起身,便看到周围一圈人都顶着黑眼圈。
他还有点纳闷:“你们昨晚都做夜猫子了?”
生梅想着待会儿下去得赶紧用脂粉遮一遮,回他:“岂止是我们,整个皇宫的人都做了夜猫子。”
萧瑾心道,他不就睡得挺好的吗?
刚说了两句话,礼部的人便捧着婚服过来的。
萧瑾头一次穿大红婚服,还有些稀罕,换上之后对着镜子照了一照,发现自己果然如想象一般英俊神武,简直就是天人之姿!
上辈子脸上少了些气色,因为生病的缘故萎靡不振,这辈子他终于可以健健康康地做人了。
这么一想,老天似乎对他也不赖。
礼部尚书韩仲文也对着萧瑾直点头,赞不绝口:“殿下真是玉树临风,龙章凤姿。”
商业互吹么,他懂得,萧瑾美滋滋地回了一句:“韩大人也是才貌双全,仪表堂堂。”
韩仲文忽然对萧瑾生出了好感来。
只是可惜了,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只空有一张脸可以看,生的芝兰玉树,却腹中空空,不好读书。凡是治国之道,儒家经典,一概懒得去学。幼年便气跑了好多先生,最后李廷芳李大人出马,也没能把太子殿下教出一个人样来。这还是李大人头一次铩羽而归,不得不说,他们太子殿下在气走先生这件事情上面从未有败绩。
面对这样不懂事儿的太子,韩仲文觉得他家宝贝女儿没嫁过来是真的得赚了。
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他老韩家啊。韩仲文忍不住乐了,竟“嘿嘿”笑出了声。
“……”萧瑾惊讶:“韩尚书倒也不必如此为我高兴。”
糟糕,没忍住!韩仲文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胡扯:“殿下成婚乃是大喜,微臣也是一时没有收住。”
萧瑾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时辰已经不早,既然收拾妥当,萧瑾便茫然地被他们给“请”了出去。
虽然是自己成婚,但是对于自己要做什么,萧瑾是一概不知的。这一日,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听着韩仲文的话,走完了婚礼的整个流程。
到了傍晚,萧瑾终于将太子妃给接到了东宫。他自己还迷糊着呢,可这婚已经结了一半儿了。
文武百官前来恭贺,夏皇也撑着病体亲自来观礼。
他坐在上首,脸色不是前一晚的苍白,反而透出一些红润,眼中也有些许亮色,整个人精神矍铄,精神诡异的兴奋。
萧瑾一看到夏皇这样,心中便一个咯噔。这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继承了原太子的所有记忆,对这么一位垂垂老矣的父皇实在担心地不行。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礼节都走完了。若一定要走,那也得让夏皇安安心心地离开。
夏皇也确实高兴,嘴角含笑,脸上写满了欣慰。
底下的大臣也只挑着好听的话来说,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猜测都压在心里,静静地等待婚礼结束。
礼成被簇拥着回房的时候,萧瑾却迟迟没有跨出步子。
他穿过来才三日不到,但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夏皇对他的关心。他怕自己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夏皇却不见悲伤,反而噙着笑:“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些进去,切莫耽误了吉时。”
萧瑾定了定心:“儿臣先下去,待会儿再来服侍您。”
夏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朕身边又不缺宫人,你且好好陪着太子妃。”
说完他直接起身,带着一众宫人忽得又离开了,显然是不想让萧瑾分心。
亲眼看到儿子成家,夏皇心里最大的遗憾已经消失不见了。
萧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开始不安起来了,但面前的事儿还得要他来处理。
领着太子妃进了新房,萧瑾方才见到这位太子妃的真容。
跟他在画里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如出一辙的温柔可亲,且眉间果真有一颗胭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