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温良无害地道:“你要是能时常提供一些蜀国的消息就更好了,不过不提供也行全凭你的心意,蜀国与齐国联合害我,我只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林檀盯着他,道:“谁信呢?”
萧瑾笑了笑。
他其实真没有肮脏的心思,原先以为蜀国是一个可以联合的对象,谁料人家是个喜欢用阴招的。这么一来,他就不能放任蜀国偏安一隅了。既然他统一不了蜀国,那就让蜀国分裂的更加厉害好了。再有,蜀国与夏国接壤,相邻的地界免不了磕磕碰碰,让林檀自立一城,相当于多了一个缓冲区。林檀此人,行事磊落分明,比只会耍阴招的蜀国皇帝可好多了。
让她担此重任,于夏国百利而无一害。
总而言之,这两人虽说谈的没有多好,但仍旧达成了共识。
林檀走时,萧瑾让穆寒亲自率领一众小队相送,还将自己的贴身玉佩赠予了她。
“后会有期,林城主。”
“嘁。”林檀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这玉佩值钱,走投无路的时候能换几个子儿,她根本不稀得收。
收了玉佩,随便往怀里一揣,林檀直接翻身上马,缰绳一拉,便踏上了回均州的路。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为人潇洒,连走得时候也格外利落,都没有回头看萧瑾一眼,至于什么离愁别绪,更是不存在的。
萧瑾还抱着胳膊老大不乐意了。怎么说也是认识了这么久,竟然一句话都不留下。
这一别,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才见到。
唉……
从襄阳至均州需得渡江。穆寒他们当初回来的时候低调十足,如今再去却大张旗鼓,挑了一艘大船,风风光光地回均州。
途中,穆寒便开始为林檀的回归做好舆论准备了。
林檀人还未至,风声便传来了。对外都道蜀国皇帝没有容人之量,逼死林老梁军不说,还逼得林家唯一的血脉流落襄阳,若不是被夏国人所救,林老梁军留在世上最后的一条血脉都没有了。
这传流言一事,一向是夏国人擅长的。穆寒等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些,但也无师自通。
穆寒几乎可以想象,待林檀回了均州后外头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孟楚不知何时凑过来,带着些不解问道:“为何圣上偏偏选了平阳县主,她就算再有能耐也是个女眷,会有人服她吗?”
穆寒反问:“你怕不是把那二十万的精兵当傻子?”
若是林檀无能,那是人家更会跟着她?这二十万林家军在那儿摆着就是最有力的说明,证明他们圣上选的人是对的。
穆寒虽然对林檀不怎么在意,但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何以见得?”
“手握重兵,又是女子,还跟蜀国皇帝又深仇大恨,除她之外,再找不到可以对付蜀国的人了。”穆寒说得真情实感。
几日过后,远在蜀国京城的一众官僚也都听到了风声。
外头都在传他们圣上雇凶杀人,关键是人还没杀死,派去的刺客还被人活捉了。那刺客口口声声指认是他们圣上谋害了林老将军,又眼馋那二十万兵力,故而才对林檀痛下杀手。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话里的每一句都有迹可循。
半真不假的流言,才最叫人欲罢不能、迫切地想要追查当面林老将军身亡是不是真的有猫腻?
毕竟,那可是几十万的兵力呢,谁不眼馋?
民间有关皇室的议论也是甚嚣尘上。林老将军在蜀国人心中的地位太重,连皇室都撼动不了,如今顶头皇帝做了这样的事,他们实在接受不来。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公然辱骂了。
倒不是骂蜀国皇帝,他们还没有这样的胆子,而是骂朝中奸臣当道,才累得皇帝做出这样的不智之举。
看他们说的话也知道,这些人都把那些流言给当真了。
当日拜访夏国的礼部尚书段广基听说这些之后,连忙将事情给捅到蜀国皇帝面前。
如今的蜀国皇帝名唤朱庭玉,年少登基,如今已近中年。为人暴躁易怒,且疑心甚重。他不似齐皇,齐皇只是恶心了袁征不少年却从未要人性命,管他是不敢也好,是窝囊也罢,总归那袁征还好好地活在世上,朱庭玉则不同,他直接用计逼死了林老将军。
只可惜,他不惜舍弃一位大将军也要得到的二十万大军,现在都还没有收拢到他的手上。不仅没有,这始作俑者竟然还敢再外头传播流言。
是可忍,孰不可忍!
“传朕旨意,就说平阳县主叛国!即可派遣军队前去诛杀叛贼。”他不信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去,林檀还能不痛不痒。
“这……恐怕不妥。”段广基支支吾吾。
“有话就说。”
“外头还有流言,说您这回一定会污蔑平阳县主叛国,直接将她捉拿,还要借此吞掉那二十万的大军。”
段广基说完,赶紧低下头。
他觉得散播流言的那个人,把人心把控的可真是百密而无一疏了,事先就预料到了他们圣上的打算,厉害啊。
段广基暗暗钦佩的时候,那边的朱庭玉已经气得直接扫了一桌的东西。
段广基躲过了飞过来的一只酒盏,只当作没瞧见这回事。
半晌,朱庭玉自个儿想通了,他倒是能屈能伸:“既然如此,那就邀林檀进京。林老将军之死,朕甚是难过,但生老病死本就是宿命,朕也没有办法。这次的事,乃是林家与旁人的旧怨,并不是朕的下得令,但她毕竟在蜀国境内遭此大难是,朕心中愧疚难安,便想着要给她赔礼。”
段广基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毕竟他们圣上确实挺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