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夏国那位狗皇帝的字,张崇明敢肯定。不过这狗皇帝倒是奸诈,在信中百般蛊惑,还将夏国上下贬得一文不值,又说夏国巨富,朝野上下皆经商,得夏国钱财可保十年无忧。
这种话都说的出来,真是个卑鄙小人。
萧瑾了然,他将国书退下:“难为贺辞丞相日夜兼程,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丞相大人受累了。”
燕国能把齐国的国书送过来,究竟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燕国在齐国和夏国之间,选择了夏国。这其实很正常,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该选择谁。夏国与燕国距离太远,就算有朝一日燕国攻下了夏国,也得花很大的力气来治理,但是齐国就不一样了,离得近,两边的风俗也有相近的地方。若能将齐国收入囊中,燕国便能趁机在中原培养势利。
不过,这结盟得看谁先提起来。先提出来的便是有求于人的一方,自然也得让出更多的利益来。
所以萧瑾不急,他绝口不提齐国的对夏国的恶意,只漫不经心地问道:“此时朕已知晓,只是不知,燕国眼下派丞相过来意欲何为?”
贺辞道:“乃是因为我家主上极为欣赏陛下,不愿让您着了齐国的道。齐皇愚钝,我家主上不屑与他为伍。”
“欣赏朕?”萧瑾知道这都是屁话,原文里这位男主是个傲气的,其余三国里头就没有一个皇帝是他瞧得上的,尤其瞧不起亡国的夏国皇帝,也就是他。
如今虽未亡国,可萧瑾自问并非英雄,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就男主那个傲气的性子,能欣赏他才怪呢。
这话也就听听,当真就没有必要了,萧瑾继续道:“劳烦丞相回去给朕带句话,权当是多谢燕皇欣赏了。”
贺辞:“……”不对,就这?就没了?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按理说,萧瑾不应该顺势说下去么?
可贺辞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别的。
没办法,贺辞也有些摸不清萧瑾的路数了,于是他迫不得已开始直接起来,这对一向喜欢拐弯抹角让别人猜测他意图的贺辞很不友好。
她试探道:“齐皇欲灭夏国,您就不生气?”
“朕生气啊。”萧瑾道,他就是不接茬,生气有什么用呢?要是生气真能把人气死的话,齐皇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贺辞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直接表明意图了,“您就不想同燕国联盟,共同伐齐?”
“伐齐啊……原来如此。”萧瑾夸张地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贺丞相千里迢迢地赶来临安,是为了求两国结盟啊。”
贺辞被这个“求”字给刺了一下。
心里不愉,但贺辞也没甩脸色。燕国自然是不怕齐国的,但是若要彻底吞下齐国,仍旧有些难度。眼下若能与夏过结盟,无异于是最好的办法,能一举歼灭齐国,进而瓜分中原诸府州。
甚至,他连银子都不用愁了,夏国有钱也有人,与齐国动手起来也方便,有他们帮衬着,燕国想要攻下齐国并非问题。
贺辞压下那点微妙的不平衡,笑着道:“并非是求,而是商讨,齐皇对您恨入骨髓,千方百计想要灭掉夏国。如今更是已经备好了兵马粮草,日日操练。夏国虽国力日盛,但究竟是不是齐国的对手也未可知。不若夏国与燕国联手,共御外敌,也能保夏国一份安宁。”
张崇明接到萧瑾的目光,立马变明白了他在意的是什么事,于是站出来,人变得倨傲了几分:“若按照贺丞相所说,来日果真攻下齐国,这城池应当怎么分?”
贺辞复问:“张丞相觉得应当怎么分?”
“贺丞相远道而来是贵客,还是您先说说看吧。”
“客随主便,还是您先说说看吧……”
两个人拉拉,言语上打着机锋,最后还是张崇明这边嘴皮子更利索一些,压下了贺辞。
贺辞再三踟蹰,推翻了之后“六四分”的想法,决定“五五对分”。不管攻打了多少地,都有夏国和燕国两国平分。
如此,张崇明跟冯慨之才终于消停了一些。
贺辞试探地看向萧瑾。
萧瑾却道:“此事关系甚大,容朕考虑一日。”
贺辞也不意外,夏国态度越是谨慎,贺辞心里反而越放心。
张崇明他们还想留下来一同商讨,没多久也被萧瑾给撵出去了。
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喜好杀怒的人,性子与其说是温吞不如说是有些懦弱。一旦两国开战,必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他最见不得这样的情况。但若是步入了这个局,以后任人摆割的就是夏国自己。与其做砧板上的鱼,不如拿起刀,将自己主动搅进去这风云变幻当中?
他又不是没本钱。
说起百姓们,萧瑾能顾得住夏国百姓的生死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别的,他也顾不来。身在乱世,总想着偏安一隅是绝对不可能,一年两年能够缩在江南这边不出头,可时间久了就不一样了。
罢了罢了,萧瑾心想,就算灭了齐国也行,反正跟他没有多大的干系。
第二日一早,萧瑾便再次召见贺辞,答应了两国结盟,并且当场签好了文书。
贺辞不曾想萧瑾竟然这么干脆,他本来还想着有几日好等的。
然而萧瑾还有更干脆的,送走了贺辞之后,萧瑾便又急忙叫王从武过来。
人进来之后,萧瑾立马叫宫人退下,又问:“往尚书,如今咱们夏国究竟有多少兵力?”
“约莫五十万。”
萧瑾跃跃欲试:“那你说,若用这五十万的大军攻打齐国,能否旗开得胜?”
早就听闻此事的王从武一点都不惊讶,只说:“怕是有些难。”
萧瑾又问:“那再加上一个燕国呢?”
“怕他们与咱们不是一条心的。”
萧瑾唉声叹气,果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萧瑾还不愿放弃,于是又说:“那加上火炮呢?火炮你们造了多少了?”
这话可就问到王从武的心坎上了:“回禀圣上,火炮这些年一直在造,从未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