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简玉衡竟然接住了, 还巧妙地化解了。
想到这处,蒙阳便脸色不佳地冲着简玉衡道:“往后若有机会,再战一场。”
简玉衡拱了拱手:“奉陪到底。”
言毕,简玉衡便转身撩开袍子便直接入席就坐,看似平静,却在人后悄悄地揉了揉胳膊,暗暗“嘶”了一声。
方才那一掌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那蒙阳是头熊吧,力气怎么会这么大?难道燕国人天生力气就比他们大?这要是在战场上遇到,还真是棘手。一力降十会,力气比不过人家,实在很难取胜。
简玉衡若不是常练武,根本吃不下方才对方那一招,眼下吃下了,也够呛,疼得他想去看大夫。
冯慨之不知何时伸过头来:“你这是伤着了?”
简玉衡脸色一变,板着脸道:“怎么可能?不过是切磋武艺,岂会轻易伤着?冯尚书觉得,我们武将都跟鸡蛋似的,一磕就碎?”
“没有就没有。我说一句,你得顶上十句。”冯慨之扫兴地收回目光。
他本来还以为能看个笑话呢。
简玉衡还想揉胳膊,但是有烦人的冯慨之在,他只能暂时忍下了。
在这之后还有比试,两边各有输赢,场面没有闹得太难看,却也都不如这前两场,尤其不如蒙阳跟简玉衡打得好看。
蒙阳并不比简玉衡差,但这毕竟是个看脸的世界,尤其是齐国来的这些人,对两人皆不了解,只凭着脸觉得简玉衡更厉害些。心里觉得简玉衡是个少年英才,而蒙阳,只略称为一句“大块头子”。
蒙阳耳聪目明,入座之后刚好听到这一称谓,好悬没气出病来。
他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了,这群人竟然如此的有眼无珠,怪不得被他们灭了国!
有眼不识泰山!
骂完了齐国人,蒙阳又盯着夏国那边看。
他到此时才知,圣上骂他骂的一点都不假,他的确一叶障目,自视甚高。
因为先入为主的存在偏见,便觉得夏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了,不想他们都是深藏不露的人。
先前那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侍卫,便让蒙阳心有警惕,因他不知道这样的侍卫还有多少。后面那简玉衡,更让蒙阳胆战心惊了,这小子现在都能跟他对着打,还打得不落下风,若在战场上历练个四五年,还不是要成长成什么模样了?夏国名将越多,对燕国来说威胁也就越大。
蒙阳想给陛下使个眼色,没想到他们陛下已经完全没在看他,独自饮酒好不惬意,就好像方才他们一输一平,丢的不是他的脸一样。
司徒恭也的确是么想的。
反正这里外人不多,想来他们也不敢将今日的事情乱传,输赢一事与燕国的脸面挂不上钩,就算丢脸,也丢的是蒙阳他们自己的脸。
萧瑾怕他多心,还解释说:“这第一局我们能赢,多半是侥幸,第二局,兴许是蒙大将军故意让着了。”
不料司徒恭意外地坦荡:“输赢是他们自己的事,没打过。就是没打过,无需找什么说辞。”
再说,他本来就不希望这些人赢,摔了一个跟头才好呢,长了记性往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蒙阳见他们陛下又跟齐皇说起了话,心想着真不该将他们的位置放在一块,若是分坐两侧,便不会有这么多的交集了。
他们燕国是要一统天下的,跟夏国人打得那么熟络做什么?以后都不好下死手?
酒宴一场,叫大家都看了热闹。
齐国这边的人见识了夏国的实力,忽然觉得这燕京往后交由夏国管,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夏国朝廷应当都挺正常的。不似他们齐国,那纸币一出,就已经败了大部分人的好感。后面齐皇身死,他们只当从前的帐一笔勾销了,却也并未对他有多么留念。
糟糕的朝廷,还想他做什么?除了那些脑子转不过弯的人,一心一意随齐国去。稍稍灵活一些的,都知道归顺夏国跟燕国乃是大势所趋,这也是为什么,两国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扫平齐国诸地。
若不是铁了心放弃抵抗,这诺大的齐国也不会毫无反击之力。
他们还听说,原先被贬的袁征袁大将军,如今早已经把袁家军给解散了,各自归乡做了寻常百姓。
至于那位大将军如今怎样,外人也无从得知。有人说他隐居山林了,有人说他已经自尽而亡了。后者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指出了袁征的墓在哪儿,只是地方太偏僻,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考证。
但袁家军解散,整个齐国就更没有反击之力了。如今没有,往后也不会再有……
齐国,真的亡了。
齐皇之前的一番操作,已经绝了余下人兴复齐国的念想。
此番前来参宴,更是他们夏国的投诚。
萧瑾也收到了他们的心意。
他不知道开封府府那边如何,只是燕京这一带的富人都颇懂得人情世故,庆功宴过后他就从冯慨之嘴里听说,这回他们收了不少礼,有些还价值连城,更有富商一掷千金,只为了在新主跟前卖个好。
司徒恭也听闻了此事,越发赞叹起了萧瑾收买人心的能力。
这事儿若是他来做,未必能有这样的效果。究其原因,不过是他并没有萧瑾的那一份亲和力。
庆功宴后,还剩下了不少食材粮食,萧瑾知道这在外面都是好东西,仍旧让他们送去给贫苦百姓了。
齐国为了抵抗夏国跟燕国,招募了不少兵,更在民间收了数不清的钱粮。燕京一带富人不少,但更多的是穷人。
诏安了富人之后,剩下来的就是得赈济穷人了。
萧瑾在赈灾的时候,司徒恭虽未明说,却一直都在旁观察。看得久了,他才渐渐明白,兴许夏国这小皇帝的仁善不是伪善,而是他本就是忧国忧民之人。
朝廷百官在他眼中是人,寻常百姓也同样如此,没有什么高低贵贱,能帮则帮,能助则助。
扪心自问,司徒恭做不到这些,他更多的是御下,没有什么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