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大志的命还来啊呜呜呜……”妇人一个脱力,菜刀掉到了地上。
没了钝器,她更壮了胆,妇人几欲挣开女儿的束缚,要用拳头打到他的身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突然从门外窜进来,挡在他的身前。
计戍寻怔在原地。
“不要动手!”应樱张开双臂,护在计戍寻的身前,她瞪着精神失常的妇人,“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伤害他!”
妇人一把抓住应樱的领口,“你又是谁!你知道个屁!!”
“他是杀人犯!他害的他队友全死了!!”
计戍寻压低的眉头紧绷到极致,他挥开妇人的胳膊,把应樱推到身后,一个颈刀把妇人劈晕。
妇人昏在他的怀里,计戍寻把她背起来,郑洁让他把母亲送到卧室里。
这样的闹剧,几乎每隔一阵子就会发生。
不仅郑大志的女儿要一直忍受着母亲无法从阴影里走出的失控,连带着计戍寻也要一起遭受一遍又一遍的精神摧残。
因为她每发一次疯,就会一次又一次地给计戍寻复习那些曾经几乎吞噬他神经的过往。
……
郑洁把上次计戍寻慰问时带来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计大哥,这些你还是带回去吧,我妈不能看见这些。”
“小洁,我不是…”计戍寻也不忍,没有接手。
他亲口答应过战友,要帮他好好照顾妻女,这是他的责任,也是执念。
“你拿回去吧。”郑洁几乎恳求。
计戍寻如墨潭一般眼眸似乎有什么在坍塌,他最终接过,“我过阵子再来。”
“我妈这个情况,你还是…少来吧。”郑洁说完,又掉了一行眼泪,“谢谢你计大哥,你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多了。”
“你真的,不欠我们的。”
不仅帮助她们家维持正常生活,甚至于她大学毕业以后的工作,都是计戍寻一手给安排好的。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直接送钱给她们,但是他知道分寸,所以一直在别的地方尽全力帮助着。
应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对于这样的场景,她完全陌生,并且感到诧异。
可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处境,计戍寻熟悉到好像天天都在经历。
这是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计戍寻拎着东西,带着应樱离开单元楼。
他走向车后面,要把东西放到后备箱里,应樱没有上车,默默跟着他。
计戍寻把双手的东西先放到地上,刚要抬手掀开后备箱车盖时。
扑的一下,应樱钻进了他的怀里。
胸前空荡的一大块骤然被填满。
计戍寻愣了,双手腾在半空。
应樱一颗心紧张地扑腾扑腾跳,她侧着头埋在他胸膛,双手抓着他腰际两侧的衣服。
“计戍寻…你别难过。”她小声说。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很难过,难过,却又要在她面前绷着。
她都害怕计戍寻的情绪绷到极致会坏掉,她心痛难捱,冲动中只想用行动去缓解他。
小姑娘柔柔软软,又带着颤抖的话像一颗子弹,强势地射进他的心脏中。
扎根发芽,茂密心扉。
计戍寻眉头耸动,下一刻揽臂紧紧地把她回拥在怀里。
应樱被他抱在怀里,一下子与他的身体贴紧,她吸了吸鼻子,双手伸到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大猫,一点点的,维护他的自尊,保护他的伤口。
女孩身上哪里都是柔软的,他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一团云,他情绪上头又不敢使劲,怕抱疼了她。
计戍寻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忍俊不禁,低头在她耳畔问:“傻姑娘,哭什么?”
他的嘴唇靠在自己耳边,应樱痒得在他怀里缩了缩,躲了下:“没哭。”
应樱不敢在这个时候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默默的抱着他,给他一点点力量。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要难过。”
计戍寻搂着她,藏在她身后的眼神从阴沉,一点点变得复杂。
当时间一点点接近一切仇恨谎言和苦痛的源头,他就越来越不知该如何面对她。